赵炫明去世后,高兰芝整日以泪洗面。赵婷芳同样肝肠寸断,但她必须振作。她与高兰芝商量赵炫明的后事,两人带着赵炫明的骨灰到老家时,见到了离家出走的李娇娇。赵婷芳的瞳孔瞬间放大,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她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她的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有对离家出走行为的愤怒与不解,但更多的是那份深埋心底、难以言喻的占有欲。她猛地跨前一步,想要将李娇娇紧紧拥入怀中,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了脚步。
“你现在回来干什么?你姥爷已经死了!死了!他死之前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赵婷芳的声音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她的眼眶泛红,却努力不让泪水落下。
李娇娇面对赵婷芳的责备,什么也没有说。母女俩就这样站在那里,对视着,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李娇娇看到两鬓斑白的赵婷芳,第一次感受到母亲老了。她朝赵炫明的骨灰盒跪下,哭着说自己不孝以及自己没有见到姥爷最后一面的遗憾。
高兰芝拉起跪在地上的李娇娇,“娇娇,你姥爷不会怪你的,你永远都是他最爱的孙女。”
“姥姥!”李娇娇紧紧搂着高兰芝。“就你们两个人吗?我爸呢?”
“你不要提那个挨千刀的。”赵婷芳将赵炫明去世的经过告诉了李娇娇。
“我是人老了,糊涂了,忘了在离开京海前把这个给你。”高兰芝拿着玉坠给赵婷芳。“你爸活着是不会愿意破坏你们夫妻关系的。”
“姥姥,我爸妈的关系不是一个玉坠的事——”
“你拿着这个玉坠,给他们服个软,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妈——”
“我和你爸命薄,这些东西原不属于我们。”高兰芝将玉坠递到赵婷芳手里,然后转下身,抱着赵炫明的骨灰盒,“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也开始学会抱怨了。芳芳,说实话,你爸生病以前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个女孩有什么不好。记得你出生的那几年,有多少人劝我再生一个,我都拒绝了,因为我觉得女儿没有什么不好。我的女儿是不输他们的儿子的。这些你都记得吧?”
“妈,我记得!”
“可是,从你爸生病以后,我竟然后悔了。没去京海之前,你爸在医院的时候,我一个人给他挂号,给他取药,给他做饭,我突然觉得,如果有儿子了,我和你爸会不会好一点。”高兰芝哽咽道:“芳芳,不是你不孝顺,而是——而是我和你爸真的没有享过你什么福。你从上大学以后就几乎没在家住过,毕业以后留在京海,在京海结婚,我们从来都是以你为主,希望你过得好。就算别人说,亲亲苦苦养大的女儿,好不容易能挣钱了,有工作了,领工资了,结果挣的钱都留在了外姓家,我们也没有抱怨过。”
“妈,是我对不起你们。”
“我们知道你在李家人微言轻,我们怕给你添麻烦,从来不敢打扰你,这次你爸生病是逼不得已。你爸他清清白白一辈子,疼惜了你一辈子,他不该这些离去。我不是埋怨你,我只是替你爸抱不平。但凡有个儿子,我们也不会找你。但凡有个儿子,你爸也能踏踏实实地走。”
“姥姥!”李娇娇跪下抱着高兰芝,她猛然发现姥姥的身体是如此瘦小,她竟然一只手就可以将她抱起。
“妈,是我不孝。”赵婷芳跪在高兰芝面前,三人抱头痛哭。晚上等到高兰芝睡着后,赵婷芳有意地问李娇娇最近在哪工作。
“我最近过得挺好的。”李娇娇极力想让自己平静。
“过得挺好的?你看看你自己都黑成什么样子了?”
“可我现在吃饭香,睡得好。”
赵婷芳又想对李娇娇说教,但又担心自己说的多了,等赵炫明下葬后,又离家出走。于是忍了下来。
“姥姥怎么办?你想过吗?”
“等你姥爷过完五期,我把你姥姥接到京海好好照顾她。”
“姥姥愿意吗?”
“她怎么不愿意?我是她亲闺女,唯一的孩子。她不跟着我跟谁呀?”
“跟着你,看见我爸她就会想到姥爷的死,你以为她会开心吗?你永远都是这样,想让别人按着你自己的想法活,结果呢?大家都不开心。”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你姥姥一个人待在这?”
李娇娇不知道怎么打开赵婷芳的心结,只好不再言语。
“我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赵婷芳看着不说话的李娇娇忍不住发牢骚,“我还以为你又什么好办法呢。”
赵婷芳站在窗前,凝视着远方渐渐沉落的夕阳,眼神中满是无法言喻的忧伤与愧疚。赵炫明的离世,如同一道沉重的阴影,久久地笼罩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释怀。
在赵婷芳的记忆里,赵炫明总是那个慈祥而坚韧的身影,无论生活给予多少风雨,他总能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为家人撑起一片天。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姥爷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而赵婷芳却因为工作的繁忙和生活的琐碎,未能给予他足够的陪伴与关怀。
赵炫明的离世,让赵婷芳深刻体会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痛。她意识到,生命是如此脆弱而短暂,一旦错过,便再也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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