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峰之上,只见义军与辽兵分成一队队,山林里,大石旁,到处都在厮杀,辽兵虽然人数比义军要少,但个个彪悍,义军竟全然落在下风,公孙羽一路斩杀,解了几处义军之围,已来到中军大帐之前。
大帐之前的厮杀尤为惨烈,一二百名辽兵已将大帐团团围住,驻守的义军不住朝后退去,已退到大帐旁边,刀光枪影,怒吼惨叫之声不住传出。
公孙羽眼光扫过,只见薛铮手持大刀,守在帐帘门口,与一名辽将激烈厮杀,那名辽将使双刀,刀光闪闪,手中甚是了得,薛铮当年虽然厉害,但终究是中蛊毒伤了经脉,气力大不如前,出手便慢了些,与那辽将斗了个旗鼓相当。
芸娘便在距薛铮五步远的地方,独自与一名使锤、一名使矛的辽将相斗,她刀法凌厉,身形灵活,但那两名辽将武艺也甚是了得,一人长矛攻远,一人短锤防身,手中持着短盾,芸娘一时之间竟不能取胜。
公孙羽斩杀两名辽兵,便已来到芸娘身边,他将云魄交与左手,右手反手取下背上的斩妖刀,一道乌光一闪,已击在那长矛之上,顿时将那长矛击得飞上半天,他手中不停,体内气息流转,长刀将攻来的铜锤一格,刀尖已直直击到那名辽将的盾牌之上,只听砰得一声,那枚盾牌顿时碎裂,刀尖将盾牌之后的辽将当胸穿过。
长矛被击飞的辽将转身便逃,公孙羽脚下一晃,便追到他身后,斩妖挥出,刀气已透刀而出,自身后将那辽将一劈两半。
他转身将云魄交与芸娘手中,只见芸娘瞧着他,竟也惊呆了,公孙羽道:“随我去助师父。”转身便走。芸娘将云魄抽出,跟在他的身后。
他连杀两名辽将,不过片刻之间,便已来到薛铮身旁,喊了声:“师父。”手中斩妖便已劈出,辽将吃了一惊,身子一退,双刀前斩,便来格他这一刀,还未与他那乌黑的长刀相接,便觉一股凛冽的刀气扑面而来,手中双刀,扑的一声,从中齐齐断裂,刀气不衰,已破开他的软甲,将他一颗头颅斩得冲天而起。
薛铮心中大惊,见公孙羽不过眨眼间便连杀三名辽将,自己当年全盛之时也远远不及,又惊又喜,但此时不及多问,忙道:“请到援军了吗?”公孙羽道:“是,援军已到峰下,正与辽兵对战”,薛铮一喜,道:“快到帐中去救林头领!”转身便扑进大帐之中。
此时大帐之中也已厮杀成一片,到处是捉对厮杀的义军和辽兵,公孙羽与芸娘一跟着薛铮进到帐内,便放目四顾,只见在大帐东侧,罗铁锤将青萝紧紧护在身后,挥舞着一枚打铁大锤,同五六名辽兵相斗。
公孙羽心中一定,几步跃到面前,刀气纵横,顿时将那几名辽兵斩杀,道:“铁锤,多谢你了!”罗铁锤一愣,见他瞬间便将敌人了结,道:“你的武艺更厉害了!”
公孙羽将青萝一拉,问道:“你怎么样?”青萝脸露微笑,道:“我很好,罗大哥处处护着我。”公孙羽见帐中到处是喊杀之声,义军头领林岳和薛铮的两位哥哥都被十来名辽兵辽将团团围在中间,浴血厮杀。
芸娘远远的朝他瞧了一眼,刀光闪动,便已加入了战团。
公孙羽大步向前,朗声道:“诸位头领,大宋禁军已到了峰下,正同辽兵厮杀,咱们这便冲下峰去,两面夹击!”林岳大喜,纵声大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竟真的找来了援兵,咱们这便杀下山去。”
帐中义军都是精神大振,又多了几名生力军,顿时占了上风,将帐中辽兵尽数歼灭,冲出帐来,林岳纵声呼道:“诸位兄弟,我们的援军已到,大伙这便杀下峰去!”几名头领分头突出辽兵包围,召集义军都朝峰下冲去。
这时,山下传来呜呜号角之声,那些辽兵本来同义军斗得十分激烈,听到号角,也纷纷朝山下撤去,义军纷纷在后追击。
公孙羽跟在林岳和薛铮身后,将青萝紧紧护住,朝山下冲去,芸娘咬紧嘴唇,站在薛铮旁边,瞧也不瞧他。
众人冲下峰来,只见辽军骑兵同大宋锐字营的禁军激斗正酣,辽国骑兵往来冲突,大宋步军却已远远不是对手,只是紧紧列成阵势,一次又一次抵挡着骑兵冲击。
辽军的步兵一下得峰来,便分出一半加入与宋军的战团,骑兵中也分出一百来骑,径朝义军冲来。义军武器盔甲还远不如禁军,一冲之下,顿时大乱。
公孙羽眉头紧皱,两骑已如骤雨般驰到面前,正是韩成和田七,他们在辽兵骑兵中来回冲突,枪挑箭射,顿时杀了十来名辽兵,但余下骑兵仍是驱马不住朝义军冲击,辽军步兵便趁机砍杀,一时之间义军死伤惨重。
段玉成见峰上义军已冲了下来,辽兵又分兵迎敌,这边攻势略缓,便下令分路反击,但辽军骑兵厉害,宋军虽然穿有重甲,仍是难以抵挡,加上又有步军新加入战势,顿时便陷入苦战,竟无法援助义军分毫,等到这些义军战死,恐怕还有全营覆灭之险。
一名指挥使纵马来到段玉成面前,道:“大人,这辽军乃是精锐,骑兵如此之多,我们远远不是对手,不知城内各营什么时候来援?”
段玉成摇头道:“没有人来援。”那名指挥使一惊,道:“若是如此,我们岂不是要折在这里了?不如速退!”段玉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怕死么?”那人一凛,挺直了腰板,道:“卑职大小数十战,不曾畏敌怕死。”
段玉成点了点头,道:“我锐字营没有怕死的人,今日,咱们便与辽贼决一死战。”他抽出腰间长刀,双腿一夹,坐下战马猛然朝敌人冲去。那名指挥使一惊,道:“大人!”纵马追上,挺枪护在段玉成身旁。
薛铮立于林岳身旁,道:“林首领,这股辽兵骑兵便占了一半,必是精锐中的精锐,如今虽然有大宋禁军来援,但他们不过千余人,恐怕也济不了什么事!”
林岳见不过片刻间义军便已被辽兵重重包围,在平地之上,骑兵往来冲击,更是无法阻挡,不觉长叹一声,他身旁那名年轻人对公孙羽怒目而视,道:“我们若是留在山上,或者还能取胜,如今听了你的,却陷入绝地,都是你这厮做好好事!”
林岳喝道:“凌之,你胡说什么?公孙世侄冒着生死大险为我们找来援军,岂能怪他?即使是我们困守峰上,也绝不是辽军的对手,下不得峰来,仍是要困死。”那年轻人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薛铮道:“如今情势不妙,不如咱们分头突围,或许还有些人能留得性命。”林岳摇头道:“咱们若是分头突围,更加势单力薄,辽兵骑兵追来,又哪里跑得掉?”薛铮道:“不管如何,今天只管决一死战便了。”将刀一挥,便冲入战团之中。
公孙羽见此时战场之上喊杀震天,辽军铁骑纵横驰骋,宋军和义军都是数十人围成一团,苦苦支撑,但在铁骑冲击之下,死伤惨重,节节败退。
他见辽兵骑兵分成数十个小队,四散追杀,但在大军后方,却有数十骑骑兵一动不动,时时发出的号角之声也是从那里发出,料想敌军主将便在那里。想直当年薛铮年轻时与辽兵的一场大战,所谓擒贼先擒王,若是将他的主将捉了,敌兵必定退却。
主意一定,便将韩成和田七喊到身边,仍是要罗铁锤保护青萝,略略交待,三人便并骑朝前冲去,一队辽骑见三人突骑而出,猛然结队冲来,当先一人马势飞快,一矛刺来,韩成骤马上前,左手一扯,已扯住长矛,右后长枪前刺,顿时将那辽兵刺下马来,但那匹战马奔势不减,仍是朝韩成冲撞而来,韩成大喝一声,长枪回刺,已一枪刺穿战马头颅,那马一声惨嘶,身子轰然倒地,竟被这一枪钉于地上。
韩成猛然拨枪,枪尖直刺随后奔来的一骑辽兵,那辽兵见他如此悍勇,心中恐惧,拉马便要后撤,田七一箭射出,顿时自他眼睛穿入,透出颅后,撞落马下。
这两人并骑驰骋在公孙羽身前,田七弯弓而射,前方的辽兵纷纷落马,韩成挺枪在他身旁,挑落旁边辽兵和马匹,几人便如一把尖刀,顿时在辽兵包围之中突出一条血路。
公孙羽持刀跟在他们的马后,他骑术不如两人,只是跟着奔驰,但两人在前开路,不过片刻间便来到辽兵那数十骑前面,那些辽兵见猛然冲出几匹马来,顿时便有两队骑兵冲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