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承业立马来了兴趣:“哦,什么办法,是你有办法说服卜易帮那些客户批卦吗?”
卜易瞥了卜承业一眼,道:“你想都不要想,别说他郑康了,就算城隍奶奶来了,我不接卦就是不接卦,谁说什么都没有用。”
我拍了拍卜易,道:“小孩子不要那么固执嘛,亲父子犯不着这么赌气。”
卜易眼睛立马就瞪起来了,道:“放P,什么叫赌气,我是在赌气吗?这是原则问题,你当什么人来求卦我都能给批呀?有些人能帮有些人不能帮,否则不但会亏空自己的功德,还会欠下无数因果,你当我跟这混账老头子一样,功德早就负数了什么都不在乎呀,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废了自己的修行路呢。”
看卜易这样,我赶紧给他倒了杯茶:“消消气,消消气,我什么时候说让你不挑不拣什么活都接了,既然求卦的人都已经上门了,你还跟没遇上有缘人之前一样,一概打法出去一卦不接肯定不行,但是,来者不拒什么卦都接肯定也不行。
所以,这卦咱们还是要批的,活咱们也还是要干的,但是,挑咱们也得挑,拣咱们也得拣,至于给谁算不给谁算,还要看以下两方面:
第一,求卦人给的报酬卜大当家的是不是能看得过眼?不论是给钱、给东西,还是用什么其他的方式支付报酬,总之,必须得让卜大当家的满意。
第二,那就得看小先生的眼缘了,甭管开出了什么样的价码,也必须得让小先生看着顺眼,只要小先生看着不顺眼,哪怕你给金山银山西施貂蝉,咱们这卦也是免谈。
两位,觉得我这个办法可能行吗?”
其实我这也不是什么高明办法,就是纯粹和稀泥而已,可人家毕竟是父子,我不和稀泥还能怎么着?
没等两位当事人表态,旁边作陪的老头子们就热闹起来了,之前还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看都觉得讨厌,现在立马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瞬间把我夸上了天,说我说得太对了,当家的和小少爷就是在赌气,都有点极端了。
当家的确实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可是一下了招揽这么多生意过来,小少爷批卦也是要消耗精力的,这么多人,别说小少爷了,就算是老太爷还在,一时半会儿也批不完这么多卦,当家的确实有点不体谅小少爷,难怪小少爷生气。
不过,小少爷也有点过了,当家的确实不应该不商量就自作主张接下这么多生意,不应该在小少爷有情绪的时候采取手段,可是小少爷也不该一卦不批撂挑子,一家人日子还得过,大家商量着来,家和万事兴,小少爷就算不看当家的面子,也得看祖宗的面子和这一家老小的面子不是?
那些求卦的个个非富即贵,虽然是他们有事儿求到卜家了,可不表示卜家就比他们都厉害,要是真把他们都惹急了,干出什么事儿来真不一定,小少爷人也不小了,不能因为一时任性毁了卜家几百年的基业。
等等等等,一帮老头子说的慷慨激昂口沫横飞,满屋子都是道理。
卜承业多圆滑呀,立马顺着老头子们的话给卜易道歉,说确实是自己不对,自己学艺不精,对这个家没有多少贡献,可是这么多年,自己在这个当家的位子上,家里的大事小情不都是自己在操心吗?场面上的应酬,家庭里的琐事,哪一样是能够省心的?
这一大家子老的少的吃的用的,哪一样不得花钱?虽说老太爷留下个家底,可是也禁不住这么多人消耗呀,这么大一个宅子,这么多人需要养活,难道坐吃山空呀?
坦白讲,刚听到卜承业说这些的时候我是相当震惊的,这么大一个家,里边不得有几百号人,难道都等着卜易来养活?这孩子也真是够倒霉的,怎么就出生在了这么一个家庭?一个人养活这么多人,自己这辈子还敢要求什么生活质量吗?
还好,后来我问了卜易,卜易也跟我解释了,并不是这一家老小都需要他养活,大部分都是有自己谋生的能力的,只是一些老的少的失去生活能力的,还有学艺不精入不敷出的,需要大家族来给他们提供基本的生存保障。
当然,一些有能力的,收入高的,也会在满足自己的生活之外拿出一部分来补贴大家族,只是,综合下来大家族依旧入不敷出,尤其是卜天机离世,卜易还没有开卦的这几年,卜家大院里的经济状况相当不理想,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程度了,除了卜承业娶媳妇的排场不能变,其他的各项开支都是能省就省,连那几个在一线城市求学的大学生的生活费都被缩减了。
至于现在在场作陪的这些老头子,基本都是需要靠家族养活的,有些年轻的时候给家里做过贡献,有些就是因为姓卜,一辈子在大院里面打杂吃闲饭。
我说这些老头子们怎么这么积极的撺掇卜易和卜承业和解,原来这两父子能不能和解,直接关系到这些老头子们每个月的生活费。
卜易看到所有人都站在一条战线上,众口一词的挤兑他,啪得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了:“郑康你给我滚蛋,你出得这是什么狗P主意?”
我倒是也不生气,乐呵呵的道:“没错,我出的这主意确实挺狗P的,不过,你还能想出比我这不狗P的主意来吗?你接着跟你老爹杠,杠到外边那些拿刀的全都杀进来。
卜易,你还真别觉得你爹把你关起来有多不讲究,外边那些人更不讲究的多了,万一你们卜家的宅子挡不住这些人,他们冲进来把你绑了,你就真的大开眼界了。”
卜易还是一脸的不服气:“怎么,你还觉得是这老头子在保护我吗?你问问他我一年在这家里住过几天,要是需要靠他保护,我早就被人砍死几百遍了。”
“你觉得你以后要面对的危险还和以前一样吗?”我直接不客气的道,“以前你是还没有找到你的有缘人,在你不能开卦的时候强行逼你开卦,他们也怕发生点什么他们承担不了的事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能正常批卦,可是你还要端着不肯批,他们能想的办法可就多了。
别的不说,就外边靠胡同西头的那几个就不是你能应付的,我以前跟他们打过交道,知道他们是混哪的,你但凡落在他们手上,能整着个回来算我今天说的这些全是放P,沈家还能给你跳楼的机会,要真落在那些人手里了,你想上吊都没地儿拴绳子。”
“郑康你吓唬谁呢?我也不是没出过家门的小孩子,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能信呀?你有证据吗?”卜易瞪眼看着我,依旧只相信自己之前看到的。
我抬眼看了一下门口:“本来我还打算出去给你找点证据,不过现在看来我不用出去找了,证据自己送上门来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接着大门砰得一声被撞开,一个满身是血的家丁连滚带爬的逃进了大厅。
离着门口最近的一个老者看到有人受伤,赶紧弯腰想要扶起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那个家丁,我就已经直接从桌子上翻过去,一脚把家丁踢得飞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