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差不多七八分钟,棺木里的空气已经差到了极点,连呼吸都开始觉得吃力,而棺木外面也安静下来,我侧耳听了半晌,都没再有任何的声音传进来。
我右手托住棺材盖,手腕向上一别,原本以为棺材盖会很容易的就被抬起来,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之前我只用一只手,轻轻的一拉棺材盖就合拢了,现在我使尽全身的力气却没有办法让棺材盖移动分毫。
这还真是前脚才出狼窟后脚又进虎穴?
我心里真是发苦的很,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是和张树并肩作战战死也绝对不会选择进到这火蚁太岁的身体来,现在不仅没有解决掉火蚁太岁,自己九死一生不说,现在还困在了棺材里,这是要把人活活困死的节奏啊!
不知道是不是在棺材里折腾的时间太长,还是呼吸不畅的缘故,没多一会儿,我的视线竟然变得模糊起来,太阳穴突突的跳的不停,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就在此时,我的脚忽然触碰到了一样东西,微微有些柔软,还有弹性。
我不记得棺材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啊,毕竟棺材不大,里面有什么一目了然,我之前就纳闷过,这么高规格的棺材里竟然没有陪葬品,所以,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试探着再次伸出脚,这个东西竟然动了一下。
活物?
这个猜测把我吓了一跳,现在这个棺材里的情况就已经差到了极点,要是再来个活物,哪怕是只耗子都能对现在的局势造成质的改变,这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样的道理。
不过我接连试探了几次,这个东西却再也没有动过,我很确信,之前肯定不是我的错觉,这个东西肯定是动了。
我靠在棺木上,尽量让的自己的身体挤到一侧的角落里,然后再把脚慢慢的移到另一边,之后再挪脑袋和身体,再挪双腿和脚,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手触碰到了那个东西,有些滑腻也有些冰凉。
弯下身子,将脑袋凑过去,仔细的看着被我抓在手里的东西。
一小团粉嘟嘟的肉,白中透着红,摸起来滑溜溜的,虽然只有拳头大小,我还是在心里迅速的给出了答案。
这是蛇肉,是被扒了皮的蛇才会露出来的肉,难道这是蚌珠蛇?
之前我就已经发现蚌珠蛇的身子有一小段被棺材卡在了中间,所以行动才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否则以这条蚌珠蛇的身材,想要从火蚁太岁的身体里冲出去应该也不是全无可能。
如果是意外的话,为什么会没有皮呢,难道是被赤金鬼刹吃了?
不应该,那如果像是我之前猜测的,蚌珠蛇其实是充当了养尸血虫的角色呢,它负责给赤金鬼刹提供养料,毕竟当年那个特警留下的本本儿上也写过,墓室里有好几只浑身被剥了皮的动物,无一例外的都被压在棺材的下面,而且还都活着。
不过,如果我猜的是对的话,蚌珠蛇怎么会把赤金鬼刹吞了呢,它难道不知道赤金鬼刹就是自己守护的东西?
倒不是说蚌珠蛇应该有什么灵智,但在进行虫祭也好或者是其他安葬仪式的时候,都会在尸体和那些护尸的东西身上做文章,保证这些护尸的东西不会出现监守自盗的情况,蚌珠蛇守护了这赤金鬼刹百年,不会这么糊涂吧?
不管了,好不容易发现点线索,别说是个看起来还算比较诱人的线索,就是完全不靠谱的线索,此时此刻我也不会放弃。
我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把,直接将瑞士军刀拿出来,熟练的将宽片刀打开,噗嗤一声刺进蚌珠蛇裸露着的身体。
瞬间,就觉得一向都很稳固的棺材猛的摇晃了一下,我的头撞在棺木的角落,立刻就肿起了个大包,不过跟活命相比,别说一个大包就是十个大包也是没什么不能忍的。
棺材会摇晃,就证明我刚才的那一刀起作用了,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将宽片刀再次刺了进去,一下两下三下,总之拼尽全力,完全不理会身上脸上沾染的血迹。
棺材一直在摇晃,摇晃的幅度也越来越剧烈,最严重的一次,我感觉自己似乎整个人都倒了过来,应了我之前说的话,脑门上又磕出了两个大包,但是,我无暇顾及,因为刚刚我用宽片刀刺进去的地方露出了个一个窟窿。
我赶紧凑过去,顺着窟窿往外看,蚌珠蛇早就没了踪影,那些蚁后还停留在原地,静默无声,似乎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感觉,而那些密密麻麻的火蚁们也没了踪影,赤金鬼刹更是看不到,之前的喧嚣如今变得死寂一片。
我收回视线,努力的回想着之前这棺材开启时的细节,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棺材盖是怎么打开的,知道这些,我才有可能找到打开棺材的办法。
但是没等我想清楚,棺木突然翻转过来,我的脖子以一种很夸张的角度被窝在身体的下面,我刚想要活动一下,把脖子直起来,棺木却再次翻了过来,如此这般,折腾了七八次,我的头也好,身子也好,被这来来回回的翻转弄出了不少伤,虽然都是皮外伤,却绝对不是不理不睬就能自行好起来的那种。
难道是蚌珠蛇还没死?
除此之外我暂时没有更好的猜测,也是,这蚌珠蛇脖子上被撕扯出那么大的一个口子都犹然不觉,被我刺几刀也的确不算个事儿。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猜错了,因为棺木这一次不再是翻转,而是直接飞了出去,砰的一声,世界就此安静。
我被从里面甩了出来,晕头转向的看了一眼,顿时变得精神起来。
我出来了!
眼前的地方正是我山洞的出口,断掉的吞星链还挂在鹰嘴石上,我来不及多想,立刻回头,只见黑漆漆的水面上,巨大的紫红色身影像是风干的海绵,一点点的收缩,很快就消失在了水面之下,张树站在一个角落里,身上湿透了,头发上还滴着水,脸上有血,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透出一股超脱俗世的豁然。
我看着张树,张树也看着我,两个人对视良久,最后都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