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门被推倒。
大群穿着黄袍的和尚蜂拥而入。
只是这些和尚的脸都变成了昆虫般的口器和复眼。
班毕楞伽罗走在所有和尚的最前面。
他的脸倒是保持完成，只是脑袋上冒出两个大包样的复眼。
“叶巫王，你为什么不肯皈依赞波密！”
异化的和尚们把我围在当中，班毕楞伽罗发出愤怒的质问。
我怀疑地问：“你们不是应该信佛祖吗？怎么在佛祖的场子，就改信别路神仙了！”
“赞波密既是诸神唯一，佛祖是他，神明是他，万物是他，诸生是他！摩诃无量寺本就是赞波密的道场，这神坛之上，别无他神。”
班毕楞伽罗高声大喊，一众黄袍和尚齐齐合什赞叹，“阿弥赞波密，普罗大菩萨。”
随着这赞叹，盘坐莲花台上的佛祖面孔毕毕剥落，露出一张明明五官俱全，却看着却别有种诡异的脸！
那个赞波密还真给自己弄了个寺。
这跟多眼多手噩源的要求简直如出一辙！
我瞟了地上插着的檀香一眼。
香烟袅袅，一离开香头，便立即四散消弥，无影无踪。
噩力已经浓到了一定程度，到了靠檀香烟气无法标记的程度。
我就有些疑惑。
刚刚进入大殿的时候，我悄悄做过简单的探查，可以肯定大殿内没有任何噩力反应。
可现在，没有任何迹象，居然就悄悄浓到了这种地步。
噩力这么浓，必然有噩化现象发生。
别管是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还是天上飞的，只要在这个范围噩化就是必然无可挽回的！
这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不可能一下子就发生。
要么是我的探查方法有问题，要么就是这里有其他的古怪。
我凝视着班毕楞伽罗，仔细观察的情况，同时问：“你是说这里信奉的一直是那个赞波密？腾蓬上师呢，他也是信奉的这个？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去找我送死？”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腾蓬都不会是这个赞波密的信徒，所以班毕楞伽罗刚刚说的话肯定有问题！
班毕楞伽罗却合什微笑道：“舍身饲虚，以己为饵，上师有大勇气。”
“是为了要把我引到这里来？”我却不相信这个说法，“我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们花这么大力气来对付？”
班毕楞伽罗道：“赞波密神旨，你师承赞波密身前行走祝春晓，必然要承袭祝春晓的衣钵，继续为赞波密服务。这是你的命！”
我冷笑道：“我不信命！更不信什么赞波密！班毕楞伽罗，腾蓬上师直到生命最后，也没有提过什么赞波密！”
班毕楞伽罗却是反问了一句，“你真的见过腾蓬上师吗？”
我就是一楞，突然觉得这句话好有道理。
那个死在地穴下的，真是真正的腾蓬上师吗？
班毕楞伽罗又反问：“你以为我就是班毕楞伽罗吗？”
他突然抬手在脸上一揭，登时揭下一张血淋淋的脸皮。
这脸皮下，是腾蓬上师的脸！
虽然鲜血淋漓，一改之前敦厚和善的样子，但眉眼却是假不了！
“叶巫王，来得何其迟也。”
满脸鲜血的腾蓬上师笑吟吟地冲我打招呼。
我就问：“你真的是腾蓬上师？”
腾蓬上师笑道：“你说我是腾蓬，我就是腾蓬，你说我是班毕楞伽罗，那我就是班毕楞伽罗！在赞波密法下，我们每一个都不死不灭，却又每一个都不能不死不灭！腾蓬即班毕楞伽罗，班毕楞伽罗即腾蓬！”
他说着突然伸手又往脸上一揭，揭下来一张脸皮，可下面再露出来的脸，却更让我毛骨悚然。
那是我的脸！
“看，从你站门前那一刻，你便也是我摩诃无量寺的一员，赞波密的信奉者。”
我扭头看向四周围着我的和尚。
那些和尚的脸，竟然全都变成了我的样子！
我下意识往自己的脸上摸了一把，又粘又湿，怎么看都不像有脸皮的样子。
从随身背包里掏出面小镜来往脸上一照。
我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脸血肉模糊，完全看不清楚样子。
脸皮居然就这么被人给偷走了！
没有了这张脸，那我又是谁？
“你是赞波密的仆从。赞波密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腾蓬上师似乎能听到我的心声，哈哈大笑着给出了我在心里问自己的问题答案。
“叶蓝，跪下，向赞波密磕头！”
腾蓬上师突然大喝了一声。
他身后突然涌起层层黑暗，慢慢扩大到与整个大殿一般高一般宽，直到将半个大殿完全吞没。
那黑暗无法窥视，吞噬了所有的光线，仅能看到其中有个暗淡的轮廓在不停蠕动着，似乎正向从黑暗深处向着这边爬过来。
“叶蓝跪下！”
四周围观的那些顶着我面孔的和尚齐声大喝。
声音是如此整齐响亮，也不知道练了多久能练出这么个效果来！
“就凭你们也配？”
我冷笑着站直了身体。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斗败过什么！也敢叫我跪下，也敢让我叩拜！”
光是仰光地下的那个东西，就已经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相提并论的了！
想要震慑住我，还请拿出比那东西更强大的手段来！
我刚刚才恢复正常人类形态的身体再次膨胀，化为三头六臂。
这次，六只手中，都操起了兵器！
别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图谋算计，都先干翻了再说其他的！
所谓一力降十会，只要我比他们强，什么阴私手段，就都没有用处。
孙子兵法有云，算计不过，那就直接A过去！
汹涌的噩力如同潮水般以我为中心狂暴扩散。
那些顶着我的脸的和尚们首当其冲，纷纷噩化，变成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类人怪物。
当面的腾蓬登时脸色大变，倒吸着冷气连退好几步，说了句颂猜刚刚才说过的台词，“你已经是仙神化身了！”
仙不仙神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此时此刻谁的拳头更大。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拳砸在腾蓬的鼻梁上。
腾蓬整个脸孔都鲜血狂喷，一个好像个破皮娃娃一般倒飞出去，正撞在那尊刚刚显化成古怪样子的佛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