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城突然又问:“李壮士,有件事我很奇怪。”
李存继道:“郎君请说。”语气尊敬了很多。
赵玉城道:“你刚才说是在晋祠镇遇到王震,然后和他一起报信,对吗?”
“不错。”
赵玉城道:“晋祠镇位于军营北面,你从北而来,按理来说,该从军营北面潜入营中,行踪暴露,也该从北而逃,如何能穿过军营,来到军营南边的清源县城?”
大胡子叫道:“对啊!你从北来,怎会出现在南营,莫不是在欺骗我等?”
李存继沉默了一会,道:“是王震带我绕到南营方向!”
赵玉城道:“王震?”
李存继道:“他说南面对着清源县城,兵力更少,更容易潜进去!所以我二人绕到南面!”
赵玉城思索半晌,一拍手,道:“我明白了,他带你绕到南面,是希望你把追击的军队引到南面,他们好从北面逃走!”
大胡子愣道:“如此说来,那帮刺客向北逃了?”
赵玉城点点头,上前几步,拱手道:“将军,我问完了!您可以带人去白月庵抓捕真正的刺客了!”
大胡子先是点头,旋而脸色大变,惊愕的望着赵玉城。
“你刚才说什么?白月庵?”
李存继也微微变色,凝视着赵玉城。
赵玉城微笑道:“不错,他们就在白月庵!”
大胡子急问:“你怎知晓?”
赵玉城缓缓道:“折家军是河东数一数二的强军,贼人要想在军营行刺小折将军,千难万难,所以他们必须在军营附近设一个据点,详细探听军营情况,才有得手可能!”
大胡子连连点头。
“说的有理。不过有一点不对,我们折家军是河东路第一强军,不是数一数二!”
赵玉城又道:“据我所知,白月庵是在小折将军屯驻清源县之后修建,而就在昨夜,借宿白月庵的姚秀才被赶出来。这两点都表明,白月庵就是摩尼教据点!”
大胡子哈哈一笑,道:“听君一席话,令某茅塞顿开!好,我立刻领兵前往白月庵,抓捕刺客!”
赵玉城道:“在下还有一句话想问将军!”
大胡子扬手道:“小郎君尽管问!”
赵玉城道:“是否有人给您报信,说李壮士就在此处?”
大胡子摸了摸鼻子,道:“又被你猜中了!有人让一个乞儿给我送信,上面写着李郎君位置,信未具名,应该是摩尼教的贼人所送!”
赵玉城点点头。
大胡子朝他一拱手,朗声道:“今日之事,多亏小郎君!我叫贺伯勇,不知小郎君尊姓大名?”
“在下赵玉城!”
贺伯勇道:“好,我还有公务在身,赵郎君,就此告辞。”一扬马鞭,大声道:“全军听令,向北门进发!”
数百人的军队迅速集结成方队,显示出良好的军事素养。
李存继被松了绑,并无军士押他同行。
“你们不抓我回营了吗?”他向贺伯勇问。
贺伯勇哈哈一笑,道:“赵郎君将此事分析的再清楚不过,此事与你无关。我们折家军绝不会放过敌人,也不会让朋友受委屈。小折将军那里,我自会帮你解释!告辞!”
“贺将军且慢!”赵玉成忽然道。
贺伯勇问:“还有何事?”
赵玉城靠近几步,低声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贺将军帮个忙!”
“什么忙?”
“捎带我们一程!”
清源县北门十里外,有一个小山坡,过了山坡,再向前行十五里,便是折家军的军营。
赵玉城跟随着贺伯勇的队伍,经过山坡坡顶,回头看了一眼,说:“贺将军,到这里就可以了!”
贺伯勇点头道:“也好,我还急着抓刺客,就不多说了!”
赵玉城拱手道:“多谢将军捎带我们一程。”
贺伯勇摆了摆手,一挥马鞭,大声道:“整队,急行军!”
随着贺伯勇一声令下,军队快速前行,扬起一片尘土,很快消失在烟尘之中。
“恩公,你为何让贺将军带我们出城?”李存继问出心中疑惑。
赵玉城笑道:“别叫我恩公,我比你还小几岁,如果你不介意,就称呼我赵兄吧。”
李存继点点头:“赵兄,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赵玉城回头看了一眼来时方向,此处地势高,视野极佳,一眼就能看清是否有人跟踪。
“李兄,刚才咱们闹得这么大,你觉得摩尼教的人会不知道吗?”
李存继怔了一下,道:“他们在清源县经营日久,应该瞒不过他们耳目!”
赵玉城向前走了几步,道:“你仔细想一下,他们既能向折家军报信抓你,难道不会派人监视事态发展吗?”
李存继脸色微变:“不错,刚才肯定有摩尼教的人在旁监视!”
赵玉城目视远方,缓缓道:“他们若是知道你没被抓,会怎么做?”
李存继深吸一口气:“定会杀我灭口!”
“这是当然。他们之前不杀你,是希望你成为替罪羊,死在折家军手中。如今事情败露,你又受了重伤,他们绝不会放过你!”
李存继拱手道:“赵兄又救了我一次!”
赵玉城笑道:“举手之劳,不必在意。”
李存继道:“大恩不言谢!从今以后,赵兄之事就是李某之事,李某先行告辞,待养好伤,再来找赵兄!”
“去我家养伤吧?”赵玉城邀请。
李存继摇头道:“不了。”
赵玉城知道他心思,道:“你不必担心,他们见我们跟着贺将军走了,肯定以为我们去了军营,不会再费精力对付我们!”
李存继却十分执拗,拱手道:“李某一生,绝不拖累朋友,告辞!”转过身,一瘸一拐走了。
赵玉城目视着他消失在官道,转过身,绕着县城走了大半圈,从另一个城门入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