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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韩馥已经决定请袁绍入冀州后,却有一人站出来谏言反对。

众人视之,乃长史耿武也。

此人对韩馥极为忠诚,同时对袁绍一直相当防备,因为其深知袁绍狼子野心,早有意要吞并冀州。

“耿长史此言何谓?”韩馥问。

耿武谏道:“明公监察,袁绍乃一孤客穷军,若入冀州,则如置婴儿于股掌之上,绝其哺乳,仰我鼻息。”

“奈何欲以州事委之?此无异于引狼入室,引虎入羊群也。”

韩馥叹道:“想我本是袁氏故吏,因一时之幸白得了一个冀州,古者择贤者而让之,诸君又何生嫉妒?”

耿武大惊:“如此,冀州休矣!”

众人中有不少人见韩馥胸无壮志,对其失望已极,故纷纷弃职而去。

一时间,一日去了三十余人。

耿武彻夜难眠,忽然心生一计,翻身起床穿好衣服去找韩馥。

韩馥本已入睡,侍者回报说耿武求见。

韩馥本是不悦,但念及白日因为自己决定,有三十多人离自己而去,心中悲戚,还是命人替自己穿衣,叫耿武与厢房中来见。

侍者将灯火点燃,室内亮起。

韩馥披狐裘入室,耿武见状,忙上前下拜,磕头如捣。

韩馥叹了口气:“耿长史,这又是何苦?”

耿武道:“请主公收回成命,万万不可叫袁绍入冀州。”

韩馥无奈道:“军令岂可儿戏?我命令已下,不可更改。”

耿武道:“主公若虑者,乃公孙瓒、袁绍也,我有一计,可使主公不用请袁绍,也能击退公孙瓒,保全冀州。”

韩馥眼睛一亮,忙问:“真有此事?计将安出?”

耿武点头:“主公可还记得赵云么?”

韩馥颔首:“自然,我与义军会盟之时,见过其面,确实是少年英雄。”

耿武亦出言附和:“主公所言甚是,在下在常山时亦见过其人,胆识过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初在下便预言其将来必会名震天下。”

微一停顿,自嘲笑道:“不想半年不到,其成名如此之快。”

韩馥问:“只是那赵云与保全冀州有何干系?公莫不是想令他为我镇守冀州?”

“正是!”

耿武肃容道:“赵子龙浑身是胆,汜水关时斩华雄,败吕布,已展示其确有能力统兵作战。”

韩馥迟疑道:“可赵云亦为孤军穷客,有何能力抵挡公孙瓒攻势,况其志向远大,恐未必愿听我调遣。”

耿武道:“我与赵云倒有些交情,主公不妨改国为郡,令那赵云为常山郡守,彼必然感念主公恩情。”

“常山正好位于幽州以南,可以阻挡公孙瓒,我们凭借冀州这钱粮广盛之地,给予赵云兵丁钱粮,何愁其不能守住击破公孙瓒?”

韩馥果然怦然心动,只是由于性格懦弱,仍旧没能下定决心。

耿武见状,凑近至其耳边,低语道:“……主公,我们冀州殷富,钱粮无数,花钱买常山人的血,来保全冀州,此等美事何须犹豫?“

韩馥心中一凛,到底是拍案道:“好罢,就这么办!”

即遣大将张郃前去追回请袁绍入冀州的使者,又遣耿武去往常山请赵云治理州事。

那边赵云方送完甄家人去往中山,心中也实在思恋家乡,马不停蹄地赶回常山。

大路之上,农田里的庄稼一片荒芜,无一良株。

赵云心中诧怪:“我离开常山之时,未加征伐,百姓们倒也安乐,怎的田地如此荒芜?”

正疑惑时,忽见男女老幼,相互扶持,沿路南行。

这些人大多,衣衫破烂,身材削瘦,脸色更是苍白无力。

轰一声响,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倒在地上。

赵云忙翻身下马将之扶起:“老丈,你无事罢?”

“饿啊……”老人两眼昏花,面黄肌瘦,干裂的嘴唇呢喃着,也不知有没有听见赵云的呼喊。

“取饼来。”

有侍者取来蒸饼,虽然很干,但老人眼睛却放起亮光,几乎是直接从侍者手中劈夺过来,大口便往嘴里噻。

赵云见了,又命人取水给其饮用。

这一幕招来了不少行人的目光,这些流民全都连成一排,在那围观。

所有人都咽了口口水,仿佛不是有这么多精壮的士兵在,他们就要冲上去争抢了。

赵云见此情景,对夏侯兰道:“子佩,将军中粮食取来,分与众人罢。”

夏侯兰抱腕道:“是,兄长。”

郭嘉道:“明公,甄家粮食还没有送过来,我军中粮食也不多了,分与他们,我们怕是不够吃了。”

赵云叹道:“这些人都是我常山同乡,云总不能见其活活饿死而袖手旁观罢。”

众人很快都分到了赵云的粮食,待吃饱喝足之后。

齐齐向赵云跪拜,大呼子龙之德。

赵云便问众人道:“你等不在常山劳作,何故落魄至此?”

一个中年汉子叹道:“唉,将军有所不知啊,我常山国本就属无主之地,韩公疏于管辖。”

“待其领兵南征董卓之后,黑山贼大举来犯,寇略北地诸县,数量足有几十万人,我等是死的死,逃得逃。”

“又是黑山贼……”赵云皱着眉头,对这贼寇的忍耐已到极限。

“诸位放心,既然云回来了,定不会放过这些贼寇。”

于是,命夏侯兰将众流民安置好,待剿贼之后,再将荒田予以其耕种。

赵云先领兵回到长春里。

可方一至,陡然惊住。

举目望去,满地尸骸。

“这……!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赵云惊怒不已,乡里他也留了兵丁驻守,可竟无一人生还。

到底是有多少贼寇侵袭过来?

众人皆没见过如此盛怒的赵云,无一人敢上前相劝。

只有貂蝉走出来,轻轻拍了拍赵云肩膀,柔声道:“恩公莫急,且先四下找找看。”

赵云点头,即命人分头去找有无活口。

自己则回了家,前去找兄嫂。

可家里却是一片狼藉,屋舍破败,瓦罐俱碎。

赵云心中大怄,高呼:“大兄!嫂嫂!你们在何处?”

喊声过后,四下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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