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涟漪真感觉到运道好,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感觉。
她也曾经听说过。
前些年川省出了位傻子状元。
那家伙明明四书五经都不怎么会读。
就硬生生的靠着那点运道,参加了科举,一路过关斩将,竟考上了象征儒门新生代最高冠冕的状元。
这等事情。
直至今日还让人咋舌不已。
按照教中几位长老的估计。
这傻子状元背后,估摸着有着两位道行通天的老家伙运作。
其中一位。
估摸着还与他们[三教一宗]关系莫测。
毕竟也只有这等家伙。
有能力,有修为,有背景。
才敢做这等在儒教头上拉屎的举动.....
李涟漪心中涟漪不停。
这一趟[辽东讲武堂]之行。
可以算是顺利的无以复加。
不仅仅拿到了教里准备了数十年苦功都要去拿的物什。
还在返程路上,直接遇到了王世清。
这也省得自己,到时候多跑一趟。
她看着王世清脸上的惊骇,心里头也是转过之前的记忆。
出发之前。
自己也曾经问过大长老——也就是炼成这枚[日月相生丸]的药道大宗师。
她耗费了天大的人情。
其实归根到底,就问了一句话。
人的气运能否依靠着[日月相生丸]传承。
当时那位大长老,还以为自己嫌弃那家伙运道太差,所以有此发问。
自己是解释了好久,才让他明白过来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哪怕对方年岁里的零头,都比自己多上不少,但听得这等主意,也是不由自主说了句“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话语。
李涟漪还记得自己发问。
像那等用生人魂魄献祭的方式————这等法子可以突然人为的拉高相关运势。
若是做了这等事情之人,在事先已经服用了日月相生丸中的一颗,那么在他们运势达到最高之时,另外服用另一颗的人将其杀了。
会出现何种效果?
是真若是传说中的效果一般,将这等运道吞噬一空。
亦或是如常理一般,随着祭祀时间距离愈发远了,然后运道慢慢消失,甚至迎来反噬?
这等问题。
哪怕是贵为教中的大长老,都是思忖良久,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这等答案,是按照当初药王孙思邈的药属品级分来判断的。
那位药王不仅仅是药道祖师,更是道宗[丹鼎]一派公认的传派宗师之一,甚至就连佛宗的[药师]一脉,都是在其故乡药王山上繁衍壮大。
这等大宗师开创性的提出,丹药之品有高低之分,并用五品十三等的方式,把天下丹药全部给总结划分了。
这等分法,最重要的标准,就是按照那等对于规则改动情况的深浅来分。
就如同两枚丹药。
一者为下品[生肌散],一者为中品[玉红膏]。
两者单论效果。
皆是生肌恢骨之效。
但对于前者,大部分术法造成的伤势恢复效果欠佳。
而后者,在寻常利器伤势上与前者相差不多,却能够对于术法造成的伤势进行很好的恢复。
这就是丹药品级的效果,它的决定因素,就是双方对于大道影响的深浅。
也是如此。
那位大长老经过推测,这枚已经半只脚踏入绝品门槛的丹药,在这等规则的烙印上,是强过那等祭祀法的。
所以按照那位大长老的说法,只要李涟漪在那人运道来到最高时,将其杀了,那么月丹会自动吞噬日药精华,从而将那等本该流到天地间的运道纳入己身.....
如此一来。
因为丹药品级高于祭祀之法。
那李涟漪相当于随时随地拥有高人一等甚至可以说是夸张的运势。
而这等好处。
所付出的代价只不过就是两枚本已经无用的[日月相生丸]。
实在是天地间划算至今的生意。
李涟漪心中念头流转,只不过嘴上也没有多说。
只是笑吟吟的往王世清这边走去。
她脚步轻轻一踏。
地气翻涌。
木灵滚动。
朝着王世清扑面而去。
“巽术——七宿苍龙缚地桩!”
七宿者,东野之七星宿也,是为角、亢、氐、房、心、尾、箕。
苍龙者,青龙也。
天之四灵,以正四方,东为青龙,即东方七宿。
这一道咒法,是以东方七宿,唤得苍龙龙相,以承载木元之气,用以束缚王世清。
只是一瞬。
王世清骇然发现。
自己腰部以下,竟然完全动弹不得!
王世清看着李涟漪,眼中皆是惊疑不定。
他知道双方之间差距很大。
但是真当直面这等差距后,他才明白这有多么令人绝望。
而这等绝望。
在自己听得身后那几个本来已经走了出来的护卫,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但王世清脸上却没有半点变动。
因为他知道,当李涟漪说出这等目的后,他的所有言辞都已经全然没有作用。
因为哪怕是那群巧舌如簧的[捭阖]之士,面对现在这等情景,怕也只能闭目等地。
他看着李涟漪一步步走来。
每一踏步。
都让四周的空气更凝固了几分。
他的目光已在猛然间变得冷冽无比。
浑身气血激荡。
气息在瞬间拔升到了极致,浑身骨骼铿锵作响。
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但这等气血翻涌之色。
放在李涟漪眼中,却留出的只是多上两分的兴奋。
毕竟对她来说。
现如今王世清的一切。
都将成为她的。
王世清表现的越好,她也就越开心。
但对于王世清来说,却没有那么滋味了。
他骇然发现。
哪怕他气血激发到了极致。
能够做到的,也只是让自家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甚至因为这等气血的无法外泄,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撕扯出的嘶吼。
愤怒与痛苦在他的眼中交织,形成一片风暴。
王世清紧抿双唇,肌肉在脸颊上抽搐,仿佛正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力量。
突然,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猛地抬头。
将一股混合着鲜红液体的唾沫狠狠地朝对李涟漪方向喷去。
那等唾液,一同前往的还有在他胸腔中沸腾的怒气,裹挟在一起,就如同滚烫的熔岩,爆发而出。
那是蓄势待发的弓弦,瞬间被释放。
那唾沫在此刻,化作了无形之箭,裹挟着愤懑与轻蔑,笔直地飞向目标。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轨迹,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让人来不及眨眼便已到达李涟漪的面前。
“该死!”
王世清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一直跟在李涟漪身后,刚刚已经拉下四五米距离,如同铁柱一般的男子,在瞬息间出现在李涟漪的面前。
他只是抬手。
那等血箭就已经垂落在地。
他满脸愠色。
那砂锅大的拳头化作蒲扇,就准备往王世清脸上打去。
这等挥舞,哪怕只是轻轻一晃,那暴烈的劲风直冲王世清的面部。
“来得好!”
王世清早已经沉神静气,三枚[道文]此刻已经运转到了极致。
他的皮肉筋膜骨在猛然间开始震动,精神在一瞬间专注无比到了顶点。
他的右臂伸出。
身上又起了鸣金之声。
但他在彭志德眼神的错愕里。
却是拍了一下腰部。
下一刻。
一道焰色。
降临了这片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