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商量妥当后，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十二日，他们悄悄到户政处查了三个要联系人的相关资料，心中有个小底，淡定多了。
车雪莲要去联络套取情报的二人，龙正达是郑山县丹秋乡龙铺坳人，是车雪莲的老乡，二十五岁，家中老三，当过二年兵，未婚；汪昌成是崮始县山海子乡于平坡村人，二十七岁，离秋阳县五十多公里。
但无论那那个县，前者离城区有九十公里，后者有六十多公里，坐班车要一个多小时。
如今的刑侦大队，除了二个女警值班外，基本都出去了。所以，二人也没在办公室多待，直接出去了。
车雪莲有些兴奋，道：“从查找到的公开资料来看，我觉得龙正达要靠谱些？”
“凭他当过二年兵，还有可能做过他三个月的司机？”叶秋文充满了怀疑。
“他多数是本人驾车外出，很少用固定司机？有也是临时的，这种人警惕着？”
叶秋文笑，道：“所以，我觉得汪昌成更可靠些。他学武出身，那家伙需要有人贴身保护？他得罪的人多，干的又是违法、欺师灭祖的勾当，岂不怕死？领导提出要先打保护伞，是有道理的？”
“你说，他有可能寻求什么样的人做保护伞？”车雪莲一脸的好奇。
“无非是警界，还有能制约警界的人？”
“这么说，只有市府高层、监察考核委员会高官，还有就是警界内部人了？对了，这么说，我们直接去郑山县？”车雪莲一脸兴奋，接着又叹气：“可是，去我县，我很快会被人认出来，从小学到高中，有多少同学？村里几人不认识我？”
叶来文呵呵笑，道：“所以，你回去不能回家？也尽量少在街上露面。按理说，我们现在应回学校领毕业证。因此，最好的办法，我们是初步侦察回来后去学校领毕业证？”
“有理，我还可以顺带联系一下新的搭档尤半凡。哎哟！你要去京都，我们不要分开半月？”车雪莲一脸的不舍和眷恋。
“不用，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们不有任务？再说，这么漂亮的妹妹在家等我，我能不快点回来？你这样的狐狸精，我才不放心让你在外待着？我们先去村里摸了二人的底后，然后把摸到的情况向徐队汇报，就请假回学校？”
“你怎么说话的？我像狐狸精？不就长得漂亮点？走，我们现在就回郑山县。”
二人回出租房换了学生装，直奔郑山县。
车雪莲道：“你怎么办？是跟我回家还是……？”
叶秋文道：“之前不说了？你也不宜回家？做地下党，我们只能悄悄地干活？”
“也是？可是，我们到龙铺坳后，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住的地方？那里是我县最偏僻的一个乡？我还没去过？”车雪莲皱眉。
“所以，你还要购顶遮阳帽，将脸遮了？省得眼尖的同学把你认出来？”
在车站前的小摊边，车雪莲花了五元购了一顶还算时髦的遮阳帽，但和学生装配在一起，又显得太土气了。
叶秋文呵呵笑，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这身打扮，洋不洋土不土的？用时髦的词，叫土鳖，不过，有魔鬼身材配着，一样让男人掉眼珠子？”
车雪莲一堵的嘴，又和摊主换了一顶小草帽，还少了二块钱。
回到郑山县，已是下午五点多了。到龙铺坳乡，要明天早上六点才有车，二人只得在廉价旅店要了一间双人房。
车雪莲龇牙，道：“这算什么回事？都回到门口了，不但有家不能回，还不能上街？我在县城的同学最多？”
叶秋文得意地一笑，道：“也好，我们可以躲在房里谈情说爱？等下，我去买几个面包回来当晚餐？节约点，将就一下？”
“亏了？二人躲在房间，又要被你吃豆腐？”车雪莲咯咯笑。
叶秋文嗨嗨笑，道：“我出去购晚餐，回来再答你？”
“哼！你又想赋歪诗，说你的期冀？”车雪莲撇嘴讥道。
叶秋文懒得答她，但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他手里拿了八个面包，还有二盒牛奶，进门就盯着她，放下东西，手不老实往她身上捏，动奶奶也不生气。
他心中有数了，说明她完全接受了自己，当自己是未来的男人了。他嘻嘻一笑，道：“这不叫吃豆腐，叫‘忍把三分酬一笑，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车雪莲先是一愣，接着笑道：“你行啊？刚想的？”
“哪有？没那本事？篡改古人的。”
这回，车雪莲笑得很甜，不但不躲了，反而凑到他身前，嘴在他脸上点了一下，道：“要是将来婚后，你也这么诗情画意就好了？”
接着，她又忍不住感叹：“女人都是傻蛋，等你抱回家了，就丢一边成煮饭婆了？算了，还是不说扫兴话了，我也送你一句古人诗：‘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叶秋文一愣，问：“你担心什么？我们不彼此将对方抱在怀里？”
“我心里有种不踏实感？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我们真的会赢？心里想的天理，嘴里喊的公平正义，真的会来？你信几分？”眨眼间，车雪莲的笑容退去，脸上多了一层淡淡的担忧。
这时，叶秋文也忍不住叹气，道：“不知道？有时候，仅有热血与精神也不行？如今的社会处在变革期，价值观也在剧烈裂变，环境对我们不利？”
“所以，当我躺在你怀里，我又变成了普通女孩。到了待嫁年龄，在心深处，只想拥有一个平静而安稳的家？”
叶秋文点了下她的鼻子，道：“这不矛盾？如今，我们有了稳固成家的基础，因为有饭吃了，不用家里负担了，还可以尝试帮家里一把？对于公平正义，我们只能尽力，做不到也没办法？毕竟只是小人物，刚进社会的学生。”
二人年轻，谈着情说着爱，还有共同的话题，一夜很快过去。
十三日早上六点多上车后，九点只过了六分，二人就出现在龙铺坳乡。
这里是皇崮山的西部，二座不到百米高的小山夹着一个十多平方公里的小平原山窝。两边的小山，西面为风化了的小石山，怪石嶙峋，面目狰狞，山腰还有不少废弃的窑洞；东面是黄土山，随便跨出一步都是坟堆。
这时的二人，又换了一身打扮，穿着有点邋遢的农家装。
然而，即使如此，车雪莲绝色的容颜，也不是土气的服装能够遮住的？
二人下车只在不大热闹的街上走了一百多步，就有青年盯着她的背影，小声对同伴道：“这女娃子要是一人独身出门，八成会被人绑了送莞州，或者被人邦了卖人做小媳妇？”
另一男子更是眼热，道：“我就想抢了她来做媳妇？瞟她一眼，全身发热。唉！我上面勉强糊口，下面饿死了？快三十了，就在按摩店碰了下阿姨的奶子，还要了我二百，呸。那像姓段的？钱多得用车来装，听说他有五个固定情人，野的还搞了一大串？”
二人是年轻有活力的治警，这样的议论声岂能听不到？
尽管二人心里素质不错，但听他们公开说出这样的话，车雪莲还是感到背脊发麻发凉。
叶秋文当然敏感地感觉到了，小声安慰道：“别紧张，黄、赌、毒，偷、拐卖妇女儿童，是全国的大毒瘤；掘墓盗坟，倒卖走私文物，是我州的大毒瘤，能不让人愤慨？”
车雪莲的身子紧了一下，无奈叹气，道：“我不是紧张，而是为女人的命运悲叹？其实，在我村里，有几人的媳妇就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是西边穷郡山区骗来的妹子。”
“我村也有？她们中，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欢喜，是因为跳出了贫穷的大山，夫家对她不错。但多数人是愁，为夫家做牛做马，还成了生育工具，且没半点人身自由，生不如死？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所以，有人不是想着逃，就是无奈寻死，‘惨’一个。”
车雪莲捏着他的手用力一晃，不乐道：“不说她们了？心里瘆得慌？我们是不是物色一个善谈的，稍微出点钱，借打探文物的消息，把话题转到龙正达身上？”
“哎！你比我聪明，又是本地人，这样快点？但要找的人，在三十岁上下最好？”
“本乡本土，同龄人可能是同学或战友，也有一定的社会见识。我们先在街上逛一圈？”随后，车雪莲挎着他的手，在只有三百米长的街上迈步。
十分钟后，二人找到了理想的人选。
在他们前面二十米处，有帮无事的青年在高谈阔论，有个二十七八岁的男青年唱主角。
他们谈论的主题，不外是文物行情，偶尔插科打诨，不时哄笑。
叶秋文过去轻轻一拍他的肩头，道：“大哥，能借一步说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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