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梅香突然变得刺鼻，像是过载的CPU散发的焦糊味。我蹲在墙角，用碎瓷片刻下最后一行代码，青瓷的长发垂落在我肩头，带着蜂花皂角的香气。
“用铜盆做散热器？“她指尖拂过我用梅枝搭建的晶振阵列，“你确定这能行？“
我擦掉额头的汗珠，月光透过琉璃瓦在青瓷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她的睫毛染着霜色，让我想起实验室里结霜的量子芯片。“这是冯·诺依曼架构的雏形，“我转动铜盆调整角度，“只要找到先帝陵墓的SSH秘钥...“
话音未落，阿蛮突然撞开门冲进来，发髻上沾着草屑：“黑羽卫在查暴毙的刘婕妤！他们要查冷宫！“
青瓷的手指瞬间掐进我肩膀。三天前暴毙的刘婕妤，正是我们发现第一个蓝屏代码的妃子。我抓起地上的梅枝：“阿蛮，去门口数梅瓣，单数就学猫叫。“
这个憨傻的宫女突然露出狡黠的笑：“陆大人，你该让我去修改日志文件。“她掀开裙摆，小腿上赫然纹着SQL注入语句。
我愣神的刹那，远处传来铁甲碰撞声。青瓷突然撕开衣襟，露出雪白的肩头：“来不及了，按宫斗戏码来。“她抓起我的手掌按在自己裸露的肌肤上，另一只手打翻烛台。
火光腾起的瞬间，黑羽卫破门而入。我本能地把青瓷护在身后，却见她眼中闪过一丝代码流的蓝光。
“深更半夜，冷宫侍卫与宫女私会？“黑羽卫统领的佩刀折射着月光，“带走！“
青瓷突然嘤咛一声瘫软在我怀里：“大人...大人说要带奴婢见皇后娘娘...“她的指尖在我后背快速敲击——是摩尔斯电码：【陪他们演戏】。
我咬牙扯开她残破的衣襟，露出更多雪肤：“这等庸脂俗粉，也配惊动皇后？“指尖触到她锁骨下的疤痕，那形状竟像极了硅晶圆。
黑羽卫们发出暧昧的笑声。统领用刀尖挑起青瓷的下巴：“确实不够格。“他突然挥刀劈向我的晶振阵列，“但私设巫蛊，该当何罪？“
梅枝应声而断，铜盆里的水突然沸腾。青瓷尖叫着扑向统领，却在触碰盔甲的瞬间触发静电火花。所有黑羽卫的佩刀突然开始高频振动，发出刺耳的共鸣。
“电磁脉冲！“我抱住青瓷翻滚躲避。黑羽卫们惊恐地看着佩刀熔化成铁水，统领的护心镜浮现出蓝屏代码：0x000000F4。
趁他们慌乱，我拉着青瓷冲向枯井。井壁的青苔下，我三天前刻下的OpenSSL密钥正在发光。青瓷突然推开我：“来不及了，你走！“
她转身迎向追兵，发簪迸射出电弧。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在刀光中起舞，忽然发现她的步法暗合曼德勃罗集的生成规律。
跳入枯井的瞬间，我听见她的闷哼。井底涌来的不是井水，而是粘稠的冷却液。当我浮出水面时，眼前赫然是先帝陵墓的青铜门，门上刻着巨大的SSH密钥指纹。
指尖触碰青铜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我看见青瓷在数据洪流中沉浮，她的身体正在晶化；看见沈昭容在量子实验室调试穿越程序；看见阿蛮在无数个系统周期里重复着递出霉变糕点...
青铜门突然开启，涌出的不是陪葬品，而是成堆的机械硬盘。最上面的硬盘指示灯还在闪烁，贴着的黄绸写着：景仁二十三年春，贵妃柳氏意识备份。
身后传来水花声，浑身湿透的青瓷跌入冷却液。她的左臂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皮肤下可见跳动的光纤。“我修改了他们的短期记忆，“她喘息着，“但最多瞒过三更...“
我突然按住她脖颈跳动的脉搏——那里不是血管，而是奔腾的数据流。“你到底是什么？“我的声音发颤。
她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机械齿轮的震动从掌心传来：“我是你写的第一个情感算法，在第七次系统迭代时被删除。“冷却液顺着她的下颌滴落，“现在，请重新编译我。“
陵墓突然震动，头顶传来周公公的狞笑：“找到你们了！“青瓷猛地推开我，整个人迸发出刺目的蓝光。在意识消失前的瞬间，我看见她的身体化作无数飞舞的萤火虫，每只虫翼上都刻着我们的相遇记忆。
当我在冷宫梅树下醒来时，怀中抱着青瓷冰凉的躯体。她的发间插着那支木簪，簪头三次握手的雕刻正在慢慢融化。阿蛮蹲在旁边啃着糕点，忽然递给我一块霉变的桃酥——那霉斑组成的，正是青铜门后的IP地址。
更鼓声起，子时三刻的垃圾回收程序准时启动。我看着青瓷逐渐透明的脸庞，终于明白这个虚拟王朝最残酷的真相：每一次心跳，都是倒计时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