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震等人离开之后，安麟的恼怒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挥了挥手，屏退其余人。
“你怎么看？”
安之琴将一缕发梢拢到耳后，仔细回想着先前的一幕幕。
“虽然威力不大，但钟楚羽拿出来的那张纸片确实不像这个世界的产物，至少玉衍洲不存在。”
“你不会想说真有异界入侵吧？”
“当然不是，此人的话漏洞百出，异界入侵只是个幌子，无稽之谈而已，他应该别有目的。”
安麟点头深以为然，“此人确实古怪，真不知戚震怎么和他勾搭到一起的，圣堂这次究竟想干什么？”
“不是圣堂想干什么，而是钟楚羽想干什么。”
安之琴宛若水波的眼眸荡漾着清澈的慧光，仿佛能看穿一切迷雾。
“我仔细注意过他们的言谈举止，做主的那个人居然是钟楚羽，戚震只是个打配合的。”
安麟素来信服这个孙女的判断，但这次还是感觉太过不可思议。
“竟有此事？戚震好歹是个堂主，怎么可能会让一个野人骑在自己头上？”
他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到戚震是战斗落败后被控制了。
安之琴同样也想不出原因，只能一点点推测。
“能让戚震低头，要么身份地位比他高，要么低头能得到巨大利益。”
“野人自然谈不上什么身份地位，那就是后者了。不过，钟楚羽能给他带来什么巨大的利益呢？”
“您忘了赵长秀最后那句话吗，合作……”
啪！
安麟狠狠一拍桌子，“那个老小子居然把生意做到了苍山部？可恶啊！”
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武盟并不禁止圣堂和灵部做生意，但武盟和灵人也确实是天然敌对的。
更何况，圣堂的业务扩张，他武盟又得不到半点好处。
这种合作，他一点都不乐见其成。
反而圣堂会因为声势更大，变得更难制约。
“得想个办法破坏掉他们的合作啊。”
钟楚羽不知自己随口编出来的‘大单子’，竟然被武盟给盯上了。
要知道，他连苍山部这个名字都还是从赵长秀口中听来的。
此时的他正独自一人在圣堂图书馆里翻翻找找，因为戚震说在这里看到过记载武道纪元早期历史的书籍。
而回到办公室的戚震仍处在亢奋状态中，回想刚才安麟吃瘪的场面，他恨不得引吭高歌一曲。
他第一次觉得认了这么个老大，好像也还不错的样子。
要不是钟哥一通操作，自己哪有这种机会？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盘旋了几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人喜欢被控制，尤其是当着下属的面。
“叶筝，其实……你之前看到的只是表象。”
之前屈服的姿势过于圆润，形象碎了一地，他只能努力挽尊。
“什么表象？”叶筝其实也尬得不行，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忠于他，还是忠于圣堂？”戚震沉声道。
“当然是圣堂！”
叶筝回答得不假思索，她对钟楚羽印象本就不太好，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忠于他。
“很好，我果然没看错人。”
戚震说得好像一直都很相信叶筝，之前指责她背叛圣堂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
“此人来历不明，所图甚大，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势力指使。”
钟楚羽背后还有大势力指使吗？
“可是我看着不像啊，与他相处那段时间，我见过他与任何人联络。”
叶筝感觉应该没有哪个势力会派出这么个严重缺乏常识的人出来。
戚震失望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你还是浅薄了，那张神符是谁都能拿得出来的吗？”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的神秘组织提供了那张符？”
“然也！”
戚震缓缓走到窗边，孤独的背影被夕阳映照出了一圈光晕，显得神圣而高大。
“我故意作践自己，委身于贼，就是为了获得敌人信任，套取更多情报，钓出更大的鱼，你明白么？”
叶筝总算明白了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原来您是在忍辱负重，以图将来反击。”
戚震欣慰点头：“不错，这件事高度机密，万不可对分堂其他人透露，以免泄露，打草惊蛇！”
自己出的丑，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知道的。”
叶筝并没有与钟楚羽为敌的念头，就算印象再差，被救两次也是事实。
戚震只是让她保密，没让她背刺，她也暗暗松了口气。
你要反击就反击好了，你俩以后斗成什么样，我也干预不了。
累了，毁灭吧。
但走出房门之后，仔细那么一回想，一复盘，她又越发觉得不对劲。
干掉索远、倪抗以及那群赤灵人的夜晚，自己提到葛温时，钟楚羽就是一副可以杀掉的态度。
自己回来见戚堂主，这人提前给了她那张符，仿佛预知到她会遇到危险。
所以，他早就料到葛温有问题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自己是因为熟悉圣堂的人事关系和架构，外加葛温当面诬陷，实锤了，这才反推出了他杀卢亨的‘动机’。
那个人连圣堂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图书馆的藏书和卷宗太多，看到叶筝推门而入，钟楚羽连忙挥手招呼。
“你总算来了，快帮我找一找，看看哪本书提到了那个时代。”
叶筝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书先不忙找，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你怎么看出葛温是杀害卢亨的真凶？”
“谁说他是真凶了？”
“啊？”
叶筝一愣，“他不是吗？”
如果葛温不是，那为什么还要诬陷自己，想灭自己的口？
“以他那点三脚猫的实力，拿头杀死卢亨。”
“他不是隐藏了实力吗？”
钟楚羽不以为然道：“真要隐藏了实力，被我隔空一刀秒掉之前，他至少能多做两个体操动作。”
叶筝无法反驳，却也被彻底勾起了好奇心。
“那谁是真凶？”
“你自己去查呗。”
之前他分析时，叶筝都只当疯言疯语，压根不觉得他真的懂什么。
然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