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知,狠狠两棒打果老,却棒棒不粘身。突然,只感到打在自己身上,疼得啊呀大叫。揭开衣衫看,看到自各儿肩膀上两条青红伤,一时间,痛得又叫唤:“唉哟哟,痛死本主吔!有鬼,有魔鬼!打他人,怎打在自各儿肩上咧?”于是,将棒立即仍一边,抚住伤。其妻皮氏也觉奇怪,尽管丈夫对自己刻毒,还心疼他。她上前抚他伤口,还敷药粉面面,又将丈夫硬搀扶进堂屋,道:“皆是怪你!来个老人,怎能施棒打人。打得好,没打着别人,自己却挨上啦。”她将乌宣舌安顿在里屋,躺在床上养伤。皮氏便出来拜见果老,噗嗵跪地,道:“长老大人,好神奇耶,老太爷必不是一般凡人。适才事儿,看得出长老道法高超,再受贫妇三拜。”说着,三个触地头,叩拜果老。
果老道:“请起!不必大拜。”皮氏起身,果老道:“要不是听见妇人惨哭,老夫也不会来这院中。看得出,你那大丈夫,很是骄傲,很觉自己了不起!请妇人转告他:千万莫骄傲,一翘尾巴,阎王爷就看见了。你夫自以为自己能干,自傲自己高人一等,自认自己比谁都强,阎王爷会说:‘地府正需要你这等能干的高人一等的强人,下地狱来吧!离开人间吧!就这么定喽!’”
妇人听了,吓得一惊怔,急忙上前道:“老先人,老大伯呐,我家主人身为门子,有薪水供养全家大小。倘若阎王爷要了他的命,家人儿女又怎个活得下去呢?求老祖爷饶他一命吧。”
果老捋须俨然道:“老夫与他没甚不解之冤仇,但他的命,不是由我定哇!倘若他犯下人命关天之孽邪,老朽我饶他,阎罗王也不会放过他哟。”
皮氏听罢,很是惊颤,还在下话求饶,唠叨个不停,果老已拂袖扬长而去。
忽传来张果老渔鼓奏乐,道情唱曰:
阳世阴世不一般,确实两界有关联。
阎王常叫拿簿看,判官岂敢来怠慢。
生死簿上皆有记,善恶从中可分辨。
若是作恶在人间,必死无疑难回还。
判官判你上刀山,怪你惹下人命案。
也许扔进油锅炸,炸成麻花鬼咬烂。
说来地狱真可怕,劝人将恶来变善。
确是凶人不願听,依旧害人不收敛。
有些目中更无人,自高自大狂无限。
等到踏入地狱门,后悔莫及想改变。
死里回生是良人,犯下命案难更难。
阎王常是怒冲冠,岂能赐你再续年。
大劝世人早知悟,自觉洗心已革面。
要骂要恨冲自己,且莫怨地去打天。
此道情歌唱,声调宏亮,抑扬顿挫,飞扬开去,传入乌宣舌耳际。他出得堂屋,见妻子过来,便气怒道:“哼!老魔头在咒咱家,歌子中好狠毒呐!说长道短,皆是针对本主吔!我恨不得割了老东西的舌头!”
皮氏施个礼,道:“大丈夫耶!常言,‘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何必计较哩。”其夫厉道:“哼!老魔鬼有甚么忠言可谈?!唱词中有:‘判官判你上刀山,怪你惹下人命案’。本门子何曾惹下人命案来着!?”
皮氏道:“官人吔,卢家及其邻里,皆说卢治洪是大丈夫喂疯狗咬死了,还说咱家小儿子也是官人害死,是说你喂狗不管狗,惹起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