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扫了一眼,转头对墨冰妍道:“妍儿,这事你自己处理吧,无论你做何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我先办事去了,在家安心等我回来接你。”
墨冰妍微微颌首,浅浅一福道:“夫君万事小心,冰妍等夫君顺利归来。”
柳浪哈哈一笑,跃上护院牵来的白马,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墨冰妍眼含柔情,目送柳浪远去,这才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道:“二叔三叔随冰妍进来,其他人先回去吧。”
墨家一众人自然不敢不听。
江宁南城门前。
柳浪会合了田丰的使团与钱惟演的使团,缓缓向南而去。
钱惟濬见柳浪心情不错,策马凑到跟前,笑嘻嘻的道:“柳兄,宅子住得可还习惯?那些下人可还懂事?”
柳浪瞥了他一眼,认真说道:“我知道你小子的心思,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还是早做决断为好,筹码这东西,要用对了时机,才有份量。”
钱惟濬苦笑道:“这事,小弟可做不了主。”
柳浪笑了笑,他身为世子,这话说出来自然不尽不实,况且,不到黄河不死心,人性使然,钱氏家大业大,更难决断再正常不过了。
柳浪道:“这事倒也不那么急,官家刚刚登基,怕是暂时还顾不上,不过,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毕竟,面临同样选择的可不止你们钱氏。”
钱惟濬自然知道柳浪说的是吴越的弱邻,占据两州之地的平海军节度使陈洪进。
与陈洪进相比,钱氏坐拥十三州富庶之地,家业大了太多,所以才更加纠结。
大宋“先易后难、先南后北”的国策是太祖、晋王、宰相赵普等人早就定下了的,现如今,唐国既灭,仅剩吴越与平海军卑躬屈膝才得以苟延残喘。
大宋新君既立,赵普又复了相位,宋军挥师东南,是迟早的事。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钱氏也没想过要打,更多的是希望花钱买平安。
如果陈洪进先下定决心,那时的钱氏就会面临更为尴尬的境地。
钱惟濬想到这些,顿时没了心情,与柳浪应付几句,便借口想去方便溜回自己的使团队伍去了。
柳浪看着前方,心里并不平静,他奉诏出使吴越,当然不仅仅是代官家来看看。
踩着晋王,越过二哥,官家的皇位在朝廷与地方的官员心目中,免不了要打上些许的问号。
官家要真正坐稳皇位,最需要的,便是尽快证明自己。
先帝准备的五路伐汉北征因他的突然驾崩而夭折,原因当然不仅于此。
北方的强大国度派出了六万精骑陈兵边境,随时可以驰援晋阳。
自江宁一路南下,此去吴越王都杭州并不远。
北方战火纷飞,烽烟四起的时候,吴越的君王们“尊奉中原、永不称帝”,一心安境保民,发展农桑不举兵。
对内休兵养息,对外发展商贸,成为乱世之中的一片净土,吸引大量百姓来投附。
小桥流水人家,杏花春雨江南,吴越各地是一派安乐祥和的气象。
历代吴越王都崇佛,于是东南十三州佛寺广建,到处青烟缭绕,浮屠擎天,梵音万里,佛光悬照,颇有诗人杜牧“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诗里之盛况。
杭州自古以来北不及苏州、南不及越州,又毁于唐末战火,几成废墟。
吴越王钱镠三建杭州,悉起台榭,终成邑屋繁会、江山雕丽的繁华城池,终于超过越州,与苏州齐名。
吴越王钱弘俶率百官亲自到北关门迎接上国尊使的到来。
钱弘俶本想将使团安排在凤凰山下的王宫居住,主使柳浪主动提出想住在西湖边上,钱弘俶不敢怠慢,临时清空了一座位于西湖东岸别院供柳浪居住。
官面上的礼仪往来,自有副使田丰与吴越的官员去处理。
西湖,于唐时由明圣湖改名而来,昔年大诗人白居易筑堤捍湖,始有三面云山一面城的杭州城之格局。
白公堤上,柳浪放眼望去,正因了这道长堤的存在,西湖少了几许的壮阔和放浪,却多了几分婉约和妩媚,使得这西湖变得更加风姿绰约。
才凭吊完南朝名妓苏小小的一抔香冢,又来到这白公堤上追忆香山居士于杭州的缘份。
柳浪着实生出了不少感慨来。
恰在这时,一曲箫声传来,承回婉转,如泣如诉,令人忍不住生出悲切之意。
柳浪皱了皱眉,这人吹箫的功夫了得,就是太悲伤了些。
柳浪循声寻去,远远瞧见一抹倩影俏立于一株垂柳之下,身着浅绿大长衫,身材苗条,腰盈可握。
一头青丝如瀑,并未以簪别髻。
柳浪停下了脚步,他新婚不久,不愿再与别的女子有过多的来往,更无意主动去搭讪其他女子。
更何况,别院里,还有钱弘俶送来的十二名天香国色的清倌人呢。
自古苏杭出美人,确实名符其实。
柳浪不得不承认,钱俶送来的十二名清倌人是真的可称人间绝色,而且个个色艺双绝。
留在别院挺养眼,柳浪推脱不掉,便留下了她们,听听曲,赏赏舞,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柳浪远远的看了那名吹箫女子好一会,这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迎面走来三人,柳浪一眼便认了出来,都是当日随钱弘俶迎接过使团的吴越官员。
丞相袁仁冀、明州判官黄夷简、孙王后的弟弟中吴军节度使孙承祐。
双方见礼之后,袁仁冀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三人想去柳大人别院讨杯酒喝,不知可否?”
柳浪当然不会相信这是偶遇,这三人都是钱弘俶最亲信的心腹,袁仁冀更是号称吴越王的第一智囊。
柳浪会心一笑,道:“正好我这走了半天,有些口渴,也想回别院去小酌两杯了,那就一起吧。”
黄夷简看了远处一眼,插言道:“难得今日苏意歌有此雅兴来这西湖之畔吹箫,不如由我去邀来一起?”
孙承祐哼了一声,道:“这苏意歌虽是杭州第一名妓,箫曲歌舞号称四绝,不过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袁仁冀呵呵笑道:“承祐老弟几次三番想做苏意歌的入幕之宾,皆被拒绝,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呢。”
袁仁冀说的是玩笑话,不过柳浪在这里,孙承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道:“若不是怕我姐责罚,她苏意歌早已是我手中的玩物了,她还真当以为我不敢强上了她。在权势面前,她这种人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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