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道渊兴致冲冲地写了拜帖,不日便去神剑山庄拜访。
神剑山庄得知是一无名剑士,出于礼节,并没有直接拒绝,内心的轻视更盛几分。
渡船来到神剑山庄后,先是见到神剑山庄谢家历代之人的陵墓,而后谢家家主说谢家剑法精妙,担心三少爷与道渊比试之时,刀剑无眼,伤了道渊性命,所以让道渊先和谢家弟子比试,见过谢家剑法后,还执意比试,可就怪不得人家了。
道渊听后答应了,这时他也冷静下来,现在的他,剑法基础很好,却无实际打斗经验,更没有专修剑招,这直接就和人家打,怕不是要被打死。
接下来便是和谢家弟子比试。
谢家剑法的确精妙,但真正得其精妙者,只有三百年前创建神剑山庄的那位之外,也就现在的三少爷谢晓峰了,更是将其一分为二,双手持剑。
眼前的这位谢家弟子,功底很好,也仅限于功底很好。
知道自己没有高明的剑招,所以道渊知道自己得胜的诀窍,就在快。快到肉眼难以捕捉,快到剑刃划过脖子依旧未曾察觉。
所以,谢家弟子败了,甚至都没来得及使出自己擅长的剑招。
剑收回鞘,道渊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剑,意犹未尽。
仅仅是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到了害怕,直到兴奋。
于是对谢家家主谢王孙拱手道:“多谢谢家主招待,在下剑术平平,还需练剑数载,待我练剑出关,再来约见三少爷。”
说罢,直接转身离去。
后来,他听说江湖上有名的剑客燕十三去了神剑山庄,同时也传出神剑山庄谢晓峰早已身死的消息。
这让道渊感到有趣,于是四处打听消息,终于打探到了燕十三的消息。等两人相遇时,正是燕十三去苦海镇的路上。
见到燕十三后,道渊第一件事就是上前拜师,恳求燕十三教自己剑法,燕十三是何种人物,怎会教如此无名小卒。道渊也不气馁,跟着燕十三继续前进。
路上,道渊不住地和燕十三攀谈,最后也是知道燕十三寿元将尽,无药可救。突然道渊想到了什么,抓住燕十三的手腕,开始仔细查探伤势,最后也是哀叹一声,道:“我体内功法可缓解你的病痛,只是不知可能撑到你再见谢晓峰之日。”
燕十三道:“你说得对,我很快就能见到谢晓峰了。”
道渊心知,现在的燕十三心存死志,即便有罗摩内功续命,也不会长久,所以说道:“我觉得你少一个给你埋土守墓之人,我来给你守墓,如何?”
燕十三答应了,就这样,两人坐着马车,来到了苦海镇的百花林。
先是送走上一任守墓人,又去苦海镇上买了一块墓碑。
回来时,遇到了一伙歹人行凶,燕十三本不会做这好事,只因前面的人挡了他的路,那人不识燕十三,持短剑来刺,瞬间被燕十三夺剑并削去发髻。
这下把所有的歹人全都吓跑了,所有人都认为燕十三是好人,是大侠。
燕十三可不管大侠不大侠,背着自己的墓碑回了百花林。
后来,这些人来感谢燕十三,还让他教一个叫没用的阿吉武功。
只是这个阿吉让他很失望,连剑都不拿,还怕死。
当燕十三说他教不了的时候,那些人开始道德绑架,开始说燕十三不配做大侠。指责的时候,全然忘记他们来此时高喊的大侠,就是燕十三。
等所有人都走后,道渊见燕十三心中有所触动,递上一坛酒,道:“被说动了?”
燕十三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酒。
道渊继续说:“白天你说得对,他们应该自己去拯救自己,却也不对,他们早已麻木现在的生活,忘记了要去拯救自己,你,还有他们,都没有错,你也不必为此伤神。”
“当日街上人如此众多,却不见一人上前,口中还喊着不要看不起他们,现在求着你去拯救,见到富人给的好处时,就会忘记这一切,把你做的当作你应该做的,而他所得也都是应当的,还会背后捅你一刀,所以啊,这种人……”
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说着说着,发现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这是如此的荒诞又可笑。
是夜,道渊做了下酒菜,两个孤独的人对酒。
浊酒下肚,两人拎着剑来到了晓月楼,苦海镇最大的妓院。
再次拔剑的道渊,看着剑刃上闪烁的红芒,低语道:“斩业,或许就是你的宿命。”
两人杀了晓月楼所有人,包括这里的老板。同样也受到了威胁和爱戴。
此时燕十三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白天也开始和小孩子们玩耍。
见到阿吉后,给了他一坛酒,然后让阿吉和道渊跟着他走,说要收他们两个为徒,原因很简单,他要死了,随之消失的,还有他自创的十三剑,甚是可惜。
“我十岁练剑,悟剑道于十三,二十岁熟读天下剑谱,纵横江湖,未逢敌手。”
“听好,十三剑始于续千刃之势,动指之间。”
“风无声,气如止水;光无影,疾剑无痕;海纳百川,浑然一著!”
边说边演练,剑出鞘时,便带着杀意,这剑,只为杀戮。
“夺命十三剑只能意会,取其神,望其形。”
一番演练后,燕十三也累了,最后还是嘱托两人:“切记,弃剑诀,得剑魂。”
见过燕十三的剑法后,道渊也明白了一点,这十三剑,只是开始,只是燕十三八年苦练剑法的开始,若能让其再活几年,或者和三少爷比试一番,剑法还会更进一步。
只是现在的他,还未意识到,或者意识到了,碍于自己的身体,难以施展。
燕十三和阿吉离开后,道渊独自坐在佛前拂拭着自己的宝剑。
“奶奶啊,愚孙不适合练剑啊,或者说,不适合练武啊,剑开双刃,伤人亦可伤己,武亦如此,想要自己的武功尽不神速,就要不断和人比试,拳脚无眼,难免伤及性命。”
“奶奶啊,我终于知道父亲不让我习武了,武德不沛,习武只能滋养自己的恶意,当拥有足以主宰别人性命的能力时,自身的恶将会逐步释放,人性逐渐被兽性取代,最终成为无恶不作的混蛋。”
“可是我觉得自己不小了,可以掌控自己的欲望了,现在看来,未曾拿起时,一切都空想,奶奶啊,您放心,孙子不会去做那无恶不作的混蛋,如果有一天我向兽性低头,请杀了我。”
走之前,道渊打扫好了这尊佛像。
第二天,燕十三的朋友乌鸦来到百花林,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三少爷没死,现在叫没用的阿吉。
本来知道三少爷没死的他很兴奋,可知道是没用的阿吉后,顿时没了兴致,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三少爷了,自己的剑法已经全部教给三少爷了。喜好收集名剑的乌鸦知道这个消息后,直接摊在了地上。
就在燕十三再次躺进自己的棺椁之中时,道渊抱着剑过来,说:“我这里有个消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燕十三爱答不理地说了句:“要讲快讲。”
道渊坐在一边,拿起一坛酒,缓缓开口说道:“七星塘盯上这里了,同时还有一伙人也盯上了这里,那伙人叫天尊,苦海镇的人,大祸将至。”
此时燕十三来了些许兴致:“你打算怎么办?”
道渊放下酒坛:“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一个不留。”
燕十三继续问:“全都一个不留?”
道渊满脸笑容:“全都一个不留。”
是夜,两人带着自己的剑,在苦海镇的路上等着天尊还有七星塘的人来此。
见到这些人后,两人开始比剑,决定这场比试结果的,是倒在剑下的恶魂。
最后,道渊输了。苦海镇的人,还是没有完全逃过屠戮,阿吉喜欢的娃娃,也在火海中毁了面容。而这一切的罪孽,被道渊归咎在阿吉,也就是谢晓峰身上。
几天后,他们听说七星塘拿下了紫月谷,马上就要攻打神剑山庄。
只是现在的谢晓峰再也拿不起剑,燕十三告诉他不需要杀人,只要把人打败就行。道渊没说话,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我会帮你斩草除根的。
等四人来到神剑山庄,神剑山庄的人已被屠杀过半。
就在天尊的人高喊着“天地幽冥,为我独尊”时,燕十三来到,用剑挡住了机关。谢晓峰紧随其后,在看到是谢晓峰时,七星塘和天尊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让他进来。
接下来就是谢晓峰的表演时刻,接过谢王孙扔过来的剑,轻松打倒天尊不少人。看到这些人脸上的烙印,谢晓峰面露不忍。慕容秋荻更是质问竹叶青,为什么要用这些被驱逐的武林败类,竹叶青已疯魔,只要能扬名立万,他不在乎用的是什么人。
就在谢晓峰在劝说竹叶青时,道渊进来了:“只要杀了你,我不在乎用的是什么剑法。”
身影闪过,竹叶青的脖子上出现一道剑痕。
燕十三对着道渊高喊:“喂,小子,这是人家的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道渊则是说道:“既然他愿意做这个低眉的菩萨,那我来做这个夺命的阎罗。”
慕容秋荻妄图用剑偷袭道渊,被道渊躲过后,还顺势一脚踹到了谢晓峰那边,说道:“你们渣男痴女的事,自己说明白。”
说罢,道渊开始了他的夺命之旅。也正是这一次,很多人知道了夺命十三剑的名号,夺命之剑,真的夺命。随着道渊的剑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的剑法似乎碰到了某种东西,当最后一人倒下后,他的剑,也突破了那层桎梏。
最后,慕容秋荻还是死在了谢晓峰的剑下。
道渊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便离开,至于燕十三和谢晓峰的决斗,他已经没有兴趣继续观看,或许如传说一般,又或许就像小孩打架一样。谢家的剑法,没有传说中那般精妙,妙的从来都是人。夺命十三剑也是如此,燕十三会有自己的十四剑,谢晓峰也会找到,而道渊已经找到了。至于会不会有第十五剑甚至更多,道渊的答案是,一定会有的,只是,每个学习过夺命十三剑的人,最后得到的,十四剑之后,都是不一样的。
……
回到主神空间后,主神问道渊:“此番感受如何?”
道渊回道:“世界一如既往,强者的眼中没有弱者的席位。”
主神又问:“学到何种剑道?”
道渊回了一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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