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找到了凶手,李世民不免激动,有种莫名的成就感,不过一转眼,心头热火被熄灭,皱起眉来,“他这一自尽,背后只怕还有别的隐情……”
原本装作普通人就行,偏偏来个自杀,惹人怀疑。
这份蠢也够像的……李瑾瞥了一眼照夜,不过也就这么一感慨,天底下的死士多了去了,说不定个个都爱自杀呢,“一个校尉之上的将士,不在军中,却死在他处,要么跟人有勾结,要么是外出办差回来路上出了岔子,查一查就清楚了。”
“嗯,”李世民心不在焉地点头,不管是偷偷摸摸跟人勾结,还是去办差,都不是小事,他已经开始设想一个个阴谋论了,“此事要查最快也得明天才有结果……”
“这事牵扯到大唐军事,”李瑾打断,“我掺和到这儿也差不多了。”
李世民暗自点头,他跟世家有些利益冲突,但不可否认,这些世家都很识趣,或者说,太有自知之明了,“那两位……”
李瑾眼神示意崔项,“等官差来,还不知要多久,天色不早,我们先进城了,有事去晚江酒楼找我。”
“要走了啊?”李丽质拍了拍沾了炭灰的小手,有些不舍地起身。
“那边还有泡好的肉,喜欢就带回去,记得别放久了,要是想吃别的,去晚江酒楼买就成了,”李瑾转身,摆了摆手,“走了。”
“哎……”李丽质还想说什么,又垂下头放弃。
以为她就惦记着吃的?
好吧,吃的也是原因之一,不过她是想问问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李瑾看尸体时的漠然专注,分析时的淡定自信,固然让她有些别扭,但又觉得格外有吸引力。
“啧,说走就走,真够洒脱的!”李世民失笑,“这两人虽互称名字,但关系很是要好,嗯……陇西李氏与清河崔氏的关系,要重新斟酌了,可与博陵崔氏相比!”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互称名字不亲近,但那两人好像十分习惯,有趣的怪人……
李丽质有些心不在焉,一会儿想着尸体,一会儿想着李瑾让她与父母说亲,一会儿又想到李瑾低头垂眸的专注模样,思绪纷杂。
想到最后,只剩那一双发现线索时带着微亮的眼睛,就像黑夜里的星星,就好像……一种内敛的张扬!
……
长安城外。
李瑾已换了一身衣物,与崔项等着进城。
崔项来回走了走,“就这么走了?官差到了,还指不定那李大会不会把这事的功劳都揽在身上。”
“你看他不顺眼?”李瑾笑问道。
崔项又想翻白眼了,“看不惯他得瑟!”
李瑾一句‘比崔项聪明’,那人就抖起来了,关键是……好像真比他聪明,至少能勉强跟上李瑾的节奏,这就让人很不爽了。
李瑾笑着,崔项的发展面在情商,会做人,但推理能力真的不咋滴。
“也不全是这个,”崔项也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认真道,“你知不知道这次进城面对的是什么?豺狼!要是在你进城时,将这个消息也传进去,总会让其他几家顾忌一点,说不定……还能让卢家的同盟动摇。”
“不需要,”李瑾笑道,“不管他几家联手,全撂趴下就行了,我也不需要墙头草一样的盟友,再就是,也不需要担心李大自吞功劳,他哪是什么李大,分明是李二!”
崔项正惊于李瑾的自信与豪情,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看他气度,不似一般人,我就留意了一下他的手,”李瑾道,“有练武和拉弓留下的痕迹,还有长时间写字,右手无名指骨节处已经有些变形,拉弓的痕迹深而旧,说明此人允文允武,不说功底如何,至少有一段时间了。”
崔项点头,“不错,我看这人在京中有钱、也有地位,这一点看气势就能看出来。”
“而且他护卫比咱带的多,关键是他妻女,漂亮,”李瑾无视了崔项一瞬惊愕的眼神,“老百姓家里要做活,哪能将闺女养那么白,而且举止透着贵气。”
“关键是他说了,他上过战场,近年可没多少大战了,应该是武德九年之前奠定大唐江山的战事,立国后他在长安,还能混得不赖,至少也得是个五品以上。”
“你仔细想想,几位国公年纪应有四十余了,而他们的子嗣最多也就二十余,他三十多岁,很微妙,但有一个人符合。”
崔项细数当年征战的人,脸色突然一变,回想着一路上遇到的兵卒,还有匆匆赶去的官差,深感不可思议,“你说的李二,意思是……”
李瑾点头,“年龄、气度、允文允武,再加上参与过立国大战,还有一点,这次死的人,与军中有关,校尉之上,地位已经不低了,也与刑事有关,哪怕是程处嗣,若非是他部下,也不敢面不改色地说不报官自己查吧?”
“我们居然……你……”崔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世家疏远皇朝,但说起皇帝,他心中还是有些敬畏的。
“淡定,”李瑾面不改色,“我叫他声老哥没毛病,按风声来看,我跟他一辈的,而且我祖父一直不置可否,但我觉得他应该是出自陇西李氏,看面相,五官比中原这边明朗,仔细看他眼睛,有些泛蓝,当年胡人还不如当今这般四处行商,可就只有陇右一带多一些,既然是我老哥,也是你老哥,你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