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凡悄悄地站在一旁听由他们争执,他不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这是两辆极豪华的汽车,一辆凯迪拉克,一辆劳斯莱斯。
凯迪拉克上下来的是一对年轻夫妇,他们第一反映是看爱车上的划伤,心疼得就哭了,那女人个子不高,但声音却极其嘹亮,疯了一般扑向劳斯莱斯。她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只是要出一口恶气。
劳斯莱斯上下来的是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样子他本想息事宁人,可是那个女人一直在喊,不给他一句话的机会。其蛮横不讲道理。而且还出言不逊。
看得出来,中年男人气性挺大,站在那里满脸通红,怒目圆睁,浑身颤抖,但面对那嘴尖舌快泼妇豪无办法。
而那女人却越骂越起劲,她是抱定了骂死人不偿命的原则,气死你没商量。一张小嘴爆豆般的吧吧,而且全是歪理邪说。中年人欲罢不可,欲辩无缭插口,气得几欲疯了。他转身欲走开,但那个女人却拉着他不让走,让他非常无奈。
便在这时他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张平凡,几乎是在怒吼;“去把你们的经理给叫来!”
李香听到门外有吵声,便匆匆过来要看个究竟。正在张平凡要去叫她的时候,自己来了。
李香特别精明,一见这两辆撞在一起的车便知道这两位都是不好惹的主儿。
但矛盾的主体在那个女人身上,于是便过去递了湿巾过去,说;“大姐,瞧你这是多好的容貌,怎不知珍惜呢,有啥了不起的事能比咱们青春美貌还重要啊。”
那女人一听到这番话果然放开了中年人,不再大哭大叫,只是一边抚摸爱车的破损处一边小声地哭泣:“这是我爸爸作为结婚礼物送给我们的,爸爸!”哭得很是伤心。
这时和女人同来的那个年轻男子对李香说;“她爸爸如今不在了,所以爸爸送给我们的爱车她是特别的珍惜。
既然是这样,李香干脆就先让这位女士缅怀吧。这个时候不打扰是最大的尊重。
“您是总裁!”当中年男人转过身来的时候,李香一声惊叫。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竟是浩大集团的总裁幸旺达。
这快活林酒店只是浩大集团一个小小的投资项目,都有专人负责,所以他从来没有来过。
李香还是去集团总部开会时见到过这位老总的。
幸旺达一脸怒气兀自未消,瓮声瓮气地说;“你就是这个酒店的经理?”
李香说:“不,我是这里的大厅经理,我们酒店经理去参加一个酒店用品展销会。”
“给你们酒店经理打电话,就说是我说的,不管他在哪里,都必须给我回来,具体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说完,谁也没理一人走进酒店正门。
李香不敢怠慢,立刻打开手机,拨通了总经理任志远的电话。
任志远不敢怠慢,不知从什么地方匆匆赶回来。走进大厅。
李香正安慰凯迪拉克主人,任志远从酒店重又出来,把李香叫到一边问了问当时的情况,又把张平凡也叫去问了问,很惋惜地说;“总裁很生气,直接下令要我把你辞退。”
“要辞退我?”李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任志远说;“总裁说他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酒店的泊车员。就餐车辆没有人指挥所以也就没有秩序所以才发生了碰车事情,他说这是责任事故,必须有人负责。”
说完任志远看了看张平凡说:“谁是这里的泊车员?是你么?”
张平凡底下了头,用很小的声音说;“是我,辞退我吧,责任都在我身上,跟李经理没有任何关系。”
任志远问他说:“你是泊车员你不在岗位上去干什么啦?”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平凡。
张平凡心里极度害怕,“我……我,我去看球赛了。”
他这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可是哪里还能收得回来。
任志远嗷一嗓子便不干了。“什么,去看球赛?你拿我这当成什么地方!你知道你这一走出了多么大的事么?”
他用手指着那两辆顶牛呆着的车说;“你知道这车多少钱一辆么?一千多万,别说你,就是李经理,就是我也赔不起人家呀。”
他又指着张平凡问李香说;“他是谁介绍来的。又是哪个衙门口的。”
李香眼圈有些红说:“没有背景,他只是咱们这儿一个服务生的同乡。”
任志远在原地转了两圈,突然用手一指张平凡说;“你呀你,你知道这一下你把李经理给害了么,她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多不容易,你跑了这一会,把她的前程给断送了。”
张平凡一腔热血往上涌,头一扬说;“我去找总裁说去,事情是我做的任杀任刮随便,与李香经理没有任何关系。”说完便往酒店里跑。
“你给我站住!”背后响起了任志远的吆喝声。
张平凡停下,回过头来看着任志远。
任志远说;“记住这个教训就得了,你以为你是谁呀,总裁会见你么。”
这时那两个凯迪拉克车主走过来,那个女的对任志远说;
“经理,我们的事情怎么解决了?”
任志远说:“我们总裁说了,他坐的这辆车刚提出来一个月,如果你们愿意,就把这辆劳斯莱斯开走。”说着任志远拿出车门钥匙,一按开关,卡嗒一声车门开了,
任志远从手套箱里取出车子的手续,说:“手续都在这儿呢。”
他又一边翻看着那些证件一边说;“总裁还有一个方案任由你们选择,你们要是不想要这辆劳斯莱斯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去买个新的来,款子实报实销,你们看哪个方案对你们最合适?”
男人去看女人,李香心里话,一看此人便是个妻管严。
女人的眼睛先是一亮,随即便平淡下来。她说;“我见你们总裁,要见幸总裁。”
任志远问她“你见总裁做什么?”
那女的说;“事情是由我们引起的,是我的态度不好,惹怒了总裁,连累了李经理,我要去给李经理说情。另外,我还有话要对总裁说。”
她一脸的真诚,与方才哭骂时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李香说;“算了吧,就总裁的那个脾气,没有用的。”
任志远沉吟了片刻,说;“好,我带你们去一下。还有车子的事你们要掂量好。”说完便自己先走了。
那二人自然也跟在了后边一同去。
李香看了张平凡一眼气呼呼地回去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张平凡紧走了几步追上来对李香说;“李经理,实在是对不起,我现在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挽回这个局面。”
李香并没有理他,只顾往她的办公室走去。
再说那凯迪拉克车主二人跟着任志远来到他的办公室,只见幸旺达坐在宽大的转椅上还在气呼呼地喘着气。显然方才的气愤还没有顺过去呢。
那个女人走到幸旺达面前,一笑,说;“总裁,您还生气呢。我这可是向您道歉来了。”
幸旺达一愣,眼神现出迷惘。
那个女人说;“我这人哪,就这样,可能是太想念爸爸的原因吧,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幸旺达显然不爱理她,说;“具体礼赔的事,和任经理说去。他没把条件和你们说么?”
那女人说;“任经理把你的意思说了,可是我们不同意。”
“什么?”幸旺达有些愤怒,瞪着一双大眼睛,瓮声瓮气地说;“你们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想把我的集团给讹了去!?”那女人突然睁大了眼睛看幸旺达说;“总裁,您误会了。我们什么都不要,修车可以走保险。”
幸旺达又是迷惑,“那你们还干什么来?”
那女人说;“是向您道歉,因为方才我没有控制好自己,伤害了您,所以必须向您道歉。”
说着她深深地向幸旺达鞠了一躬。
这一下幸旺达怒气消了许多。说:“道歉什么歉,不用道歉。事情过去就算了。你们下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那女人并没有立刻出门,而是说“想不到您是这样的大度,而且还慷慨的有点过头了。”
幸旺达说;“那是因为看你是个孝心孩子,你爸爸是咱们奉城的么?。”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情仿佛也好了许多。
女人说;“我爸爸叫梁少东,也是咱们奉天城人。”
“梁少东?万华商城的那个梁少东么?他怎么……”
“是的,爸爸经营的正是万华商城。如今走了。”说到这里,女人的眼泪又下来了。
“我们在一起喝过酒,印象中是个很爽快的人,什么病?”幸旺达问。
那女人说;“心梗,唉实际上是一股火。您不知道吧,他把商城给经营亏损了。万华已经被商业银行给抵债了。爸爸破产了,一时想不开,就……”
幸旺达说;“这辆车是他留给你的唯一财产,所以你特别珍惜,所以老头儿把你的爱车碰了你就和老头没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面带微笑,语气即亲切又温暖。以前所有的怒气一扫而光。
提到父亲,那女人重又伤感。她的丈夫拿出湿巾来给她擦拭眼泪。并劝说道,“别这样,咱们回去吧,”
这时任志远走到幸旺达身边小声说;“光顾着处理事情了,您还没吃午饭呢吧?”
这一下好象提醒了幸旺达,他说:“对,”又问那女人:“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梁红玉。叔叔。”
“梁红玉!好,咱们这叫不打不相识,今天就算认识了,走你们俩个陪着老头喝一杯去。”
二人想推脱,但在幸旺达的坚持下还是去了。
这是酒店,而且是人家浩大集团自家的酒店,摆个饭局是再方便不过的事情了。
席间,梁红玉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了,幸叔叔,把您气坏了吧!”
幸旺达哈哈哈哈一阵大笑,说;“刚开始时是把老头给气得够呛,你没看到把那个大厅经理都叫我给开除了么,可是我这人哪,气来的快,消的也快,经过咱们俩这样一勾通,看到没,一点气儿都没有了。”
梁红玉微笑着说;“您真的豁达,父亲要是象您这样也不至于……唉!不说他了。”她的眼睛又有些红。爱人悄悄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幸旺达注意到这个梁红玉心地坦诚,而她的爱人处处以她为中心,对她关爱有佳。便问那个小伙子,说;“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伙子说;“我叫罗笨,”
“罗本!这个名字好,我刚从巴西看完世界杯回来,荷兰有个球星也叫罗本,那可是足球场上的一匹快马。球踢得好。”
梁红玉说,“他哪敢和人家比,人家叫罗本,他叫罗笨,人家踢球能赚来钱了,他也是个踢球的,现在退役了,什么也不能干。”
幸旺达一听却高兴起来指着罗笨说:“怎么,你是个踢足球的?”
罗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原来是,现在因伤退役了。”
幸旺达说;“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梁红玉说;“什么工作也没做。他只会踢球,别的也不会干啥。不怕叔叔笑话,现在我们俩就在家吃老本呢。”
幸旺达说:“现在有份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梁红玉抢着说;“哎呀幸叔叔,您要是给我们一份工作,那可就是恩人了。”
罗笨说:“什么工作,只要我能做我就做。”
幸旺达看着罗笨说:“这个工作你能做,只要你愿意做就能做来。”
梁红玉和罗笨对望了一眼说;“那会是什么工作呢,不会是足球吧。”
幸旺达说;“还真就是踢球,不过不是让他去踢,而是要他给我组织一只浩大的球队。你们看这个工作怎么样?”
听到这话罗笨和梁红玉都有些欣喜。梁红玉说;“你要是让他玩足球,他宁可不吃饭。”
幸旺达说;“这就说定了。我得给丫头打个电话。”说着拨通了手机手机:“丫头你在哪儿呢?”
“我在长空足球学校。和他们洽谈收购事宜呢。”
“老头你在哪呢?”
“我在快活林。”
“什么?你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怎不告诉我去接你呀。”
“想给你一个突然袭击呢。”
“爸爸真坏!”电话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幸旺达听到女儿的声音,更加高兴,说;“你过来不?”
“又让我捡剩儿啊。”
“你的酒店,你自己随便,嫌弃我们你自己再点嘛。”
手机里又传来了一串好听的笑声。
众人喝着酒,唠着嗑,一个穿保安制服的少年进到了包间。门口薛朋在拉着他但显然是没有拉住,只见那保安制服少年一进来便走到了幸旺达的面前,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并哭着说:“总裁,我是今天的泊车员张平凡,你开车来的那会我开小差去看足球比赛了,我是偷着跑出去的,这事和我们经理没有一点关系,请你收回辞退她的决定。张平凡愿承担一切责任。愿打愿罚,悉听尊便。”
也是赶上幸旺达高兴,他看了一会这个自称是张平凡的少年,说;“你看的是什么球赛?”
张平凡说;“是足球比赛,在咱城北大众体育中心。是职业队的表演赛。”
“比赛好看么?”
“我没看到。”张平凡毫不犹豫地说。
“你去人家都比完了吧,”幸旺达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有,上半场刚结束,下半场没开始我就回来了。”
幸旺达眼睛一横说:“那你干什么去?”
张平凡得意洋洋地说;:“我过了一把瘾便跑回来了。”看那神态,此时他完全陶醉在过的那一把瘾上了,跪着的处境已经忘到脑前脖子后。
幸旺达也来了兴趣,“说,你过了什么瘾了。”
“正好过来一只皮球,我踢了一脚,就回来了。”说这话时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已经站起来了。并在幸旺达身旁一把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幸旺达又问,“踢了一脚,你踢进去没有哇?”
“还真凑巧就给踢进了。”说完他忘乎所以地大笑起来。
幸旺达也跟着呵呵地笑了两声。并问张平凡:“喜欢足球?”
张平凡说:“咋不喜欢,要是有球踢,我宁可不吃饭。”
幸旺达看着梁红玉说;“看见了没,这又一个有球踢就不吃饭的。”
不过提到吃饭,张平凡的肚子咕咕地响起来。感情他下午饭还真就没吃呢,要知道这在酒店工作是每日两餐,下午人家都吃饭他看球去了,现在肚子当然要造反了。
听到张平凡的肚子叫,幸旺达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便对任志远说;“再添双筷吧,没见这位小球迷的肚子直叫唤呢么。”
他这一说,张平凡才想起来自己来见总裁的目的。便说,“总裁,这饭我不能吃。”
幸旺达说;“为什么,我请不动你呀。”
张平凡说;“我的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我是给李经理求情的,您还没答应我收回诚命呢。”
幸旺达又是一阵呵呵地笑说;“好吧,你这个小孩和我还真的挺投缘儿,这是你们酒店的事,让任经理说了算,我不再干预,这下你可以安心吃饭了吧。”
这是个可坐十四五个人的大桌子,罗笨本来坐得离张平凡很远,他听张平凡的话也是个足球爱好者,便凑到张平凡的旁边坐下和他唠起了足球,很快,两人便谈得火热。
幸旺达不干了,干什么把老头给撇下呀,我也是球迷呀。他也参与进来,说着说着还有一位梁红玉也忍不住加入进来,每个人都有一番见解,每个人都有一套关于足球的理论,大家唠得那个开心啊。简直就是一场足球讨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