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原来这两个老太太以为张平凡和幸开妍是被巴特尔和沙包子救出来的呢。所以问起两个老头来。
张平凡和幸开妍听到后却是一怔,张平凡说:“我姥爷去哪里了?”
姥姥说:“你姥爷听你沙姥爷说你们被埋在坨子里了,去坨子里找你们了,这些天没回来,一直都在坨子里呢。”
“那我这就去坨子里找姥爷去。”张平凡放开姥姥就想走。
姥姥说:“你吃过饭再去。”她又看着沙包老伴说:“这个你叫沙姥姥。”
张平凡叫了声:“沙姥姥!”
沙姥姥乐呵呵地答应了一声:“哎!”
站在一旁的幸开妍注意到这两位老太太都将目光盯在自己的脸上,便上前一步说道:“姥姥,沙姥姥,我叫开妍,和他……”她指了下张平凡却一时想不起来怎样称呼,顿了下说道:“我们是一个单位的。”
沙包老伴抿嘴一乐说道:“未成亲也算是女朋友啊,还不好意思说呢。”
幸开妍知道这时争辩无溢,便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姥姥挣扎着站起来,沙包老伴说:“你要干什么?“
“给他们做点吃的去。”姥姥一边说着一边要向外走。
沙包老伴儿说:“哎呀,你可是坐着吧,走路还不稳当呢,这事归我,你就不用管了。”也未争取平凡姥姥的同意,便向外屋去了。
张平凡说:“姥姥您生病了?哪里不舒服,请医生看过没有?”
姥姥看着张平凡和幸开妍,脸上现出慈祥的笑容,说:“我没事,你们呀快去洗洗吧,看糟蹋的都快成小鬼儿了,哈哈!”
屋北面的柜子上边挂着一面大镜子,幸开妍走过去一照,吓了自己一大跳。那里边出现了一个蓬头垢面,大眼尖腮的螳螂脸儿,眼睛大的有些狰狞,不是这屋子里还有别的人,幸开妍非尖叫起来不可。她在想,这是谁呀,这样恐怖!
直到张平凡也走进镜子里来,幸开妍才反映过来,原来这个小鬼竟然是自己。顿时满面羞愧,跑到外屋去了。
张平凡知道她是找水,跟了出来,找到脸盆,舀了一瓢水倒在里边;又找来香皂和毛巾。说:“你先洗一把脸吧,一会我去找姥爷,你在家烧些热水,洗个澡。”
幸开妍羞得不好意思,对张平凡说:“知道了,你快进屋吧,不要你看着洗,对拉,有洗发膏吗?”
张平凡说:“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找一找吧。”
在外屋洗漱,但外屋没有镜子,梳头得到屋子里边来,幸开站在镜前梳着头,沙包子老伴一个劲地给平凡姥姥向开妍那边弄嘴。
姥姥开始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急得沙老太太照直说了:“我说巴特尔大嫂,你还没仔细地看过外孙媳妇呢吧。这回你可得好好看看了,这可是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漂亮的大美人儿啊。”
姥姥心里话,方才不是已经看到了么,还美人呢,比小鬼强不了哪儿去。所以便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啊,看过了,眼睛挺大的。”
姥姥这话一出口,不但幸开妍和沙包老伴不服气,就连张平凡也在心里边为幸开妍鸣不平。可是他又怎么好意思说出来。便硬拉着幸开妍的手把她拽到了姥姥面前说:“来,让我姥姥细看看,你漂亮不。”
这一下,幸开妍不像乡下姑娘那样忸怩,大方地走到炕沿前边,甜甜地叫了一声:“姥姥!”
姥姥本来是坐在炕里边的,见幸开妍叫自己姥姥,赶忙蹭到幸开妍跟前,拉住了她的小手,十分惊喜地看着开妍那艳若桃花的小脸蛋说:“哟,这梳洗之后才看明白,真是俊得倾国倾城啊。”
老太太一时有些发慌,双手衣兜上摸了起来,后来停下,右手把左胳膊上的一个金手镯撸下来,又用左手抓住了幸开妍的左手,要用右手给她带在胳膊上。
幸开妍把手拿开了,说:“姥姥,您这是干什么?”
姥姥说:“丫头,这是姥姥的一点心意呀,你不是嫌薄吧?”
开妍抿抿嘴唇,脸蛋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花儿,说道:“姥姥,您误会了,我不是您外孙媳妇,您的这个镯子还是给将来的外孙子媳妇吧。”
听到这话,姥姥疑惑地看着沙包子老伴儿,因为是她不止一次地说外孙有了媳妇,而且这个外孙媳妇是如何如何的好看,一见到开妍,沙老太太便说她就是外孙媳妇,可是人家开妍却矢口否认。
沙包老伴看着幸开妍说:“老嫂子,这可不是我说瞎话,是她自己和我说的。”又冲幸开妍说:“姑娘,你说,在我们客栈里,是不是你亲口说的,你就是外孙子媳妇?”
幸开妍只笑却不答。老太太得不到证实,觉着委屈。便叫张平凡:“外孙子你说实话,你媳妇说过这话没有?”
张平凡更不敢给她打证实。他也同样采取笑的战略。把个老太太给气得说道:“丫头,你没说过,算我瞎掰还不行吗!我老太太没事和你姥姥说瞎话呢呗!”老太太越想越生气。
姥姥说:“他沙姥姥你这才是呢,犯得上生气嘛,那丫头不承认也有不承认的道理,两个孩子是认识了,可是人家知道咱是啥人家呀,人家一个大姑娘家,能随便就承认自己是谁的媳妇?”
沙老太太说:“可是她当我的面就是这么说的呀。”
姥姥说:“当你的面怎么说都没有关系,你又不是当事人,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平凡的亲姥姥。”尽管开妍没有承认是孙子媳妇,可是姥姥依然乐得把头纹都开了。问沙包老伴说:“别光顾着打嘴仗,你的饭做好了没有?”
沙包老伴儿说:“好了,我这就放桌子。”不愧是开客栈的,小炕桌放上,碗筷一手拿来,接着便是酒菜儿,摆放在桌子上,鸡蛋炒韭菜,凉拌黄瓜丝,大蒜酱茄子,大葱蘸酱。
沙包老伴说:“别看我不是主人,我可是替主人作主了,都是院子里边出的,不知道你们城里人能不能咽得下。”
幸开妍说:“怎么吃不下,这就是最好吃的饭菜了。起码是无公害食品。酒可不能喝了,有饭吗?”
沙包老伴说:“新煮的大米饭还没好呢,不过有早上剩的秫米饭,能行吗?”
姥姥忙制止道:“那怎么行,幸姑娘可是头次来咱家,不能吃剩饭。”
幸开妍说:“是那种用水泡的饭吧?”
沙包老伴说:“是,我们坨子里的人都说这个比大米白面好吃,爽口。”
幸开妍说:“姥姥快拿上来吧。您没看见我都要流口水了。”
沙包老伴动作真快,这里说着,她的秫米饭就端上来了。看方才老太太那个样子,幸开妍还以为会和自己结成冤家呢,现在看来,这位老人看自己也是眉开眼笑的。心中倒是有几分惬意。
扒了一口饭,拿起葱叶抿了大酱放在嘴里,边嚼着边说:“真香。”幸开研和张平凡在奥迪里边喝了二十几天的啤酒,现在能吃上一顿饭菜,那还能不香?
两个老太太此时不错眼珠地看着这个孙子媳妇,赞叹写在脸上。
两个人正吃着饭,幸开妍说:“姥姥,前几天,不,应该是二十几天前,是不是有一个老头开着辆车来过你们家?”
听到这话,姥姥好像有些不大高兴,一下把脸儿扭到一边去看窗外。沙包老伴说:“是有个老头,对了,他说是你爷爷,也是来找你的,听说巴特尔和我们家的在坨子里呢,便也去了。”
张平凡说:“烧一锅热水,让幸总洗个澡,我去坨子里把姥爷他们俩接回来。对了,是不是得给他们带些吃的呀?”
幸开妍说:“不,我也去,爷爷那么大的年龄,这么多天了,我不放心,身子回来再洗吧。”
本来想让幸开妍在家里休息,自己开着拖拉机到坨子里去找姥爷。但幸开妍知道她爷爷也在坨子里便说什么也要一起来,
从前看到的一道道沙岭都不见了,虽然还有一些起伏不平,但这里也是平原了。拖拉机跑的很快,想让姥爷回家心切,张平凡脚上在不断地加力踩油门。狂奔的拖拉机在这被风移走了沙岭的平地上如同猎豹,遇到个沟沟坎坎的它简直说是飞了起来。
幸开妍大声喊道:“你再这样疯了一般地跑我可要颠儿下去了。”车速这才稍慢了一点。
幸开妍说:“现在你应该再慢些开,四下里瞧得仔细些才行,要不然看不到爷爷他们怎么办?”
张平凡把车子慢了下来,现在这里就是不毛之地,但不管往哪个方向看都是一望无际,差不多能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但是却没有三个老人的影子。他们好像感觉不好。
幸开妍问张平凡说:“你说我们车上的沙子是怎么没了的呢?”
张平凡说:“那还用说,是风吹走的呗,肯定又是一场龙汲沙,大龙卷风把沙子给汲走的,又一场沙暴。”说到这儿他脸上便一下凝重赶来。口里叨念道:“那么大的风,龙汲沙,三个老人……”
幸开妍说有些急促地说道:“你是说爷爷他们被沙暴……”她的眼圈红了。
张平凡说:“先别急,我们再找找。”他的脚下再不断地加力,拖拉机又跳跃起来。幸开妍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腰才没有被颠荡下去。
茫茫沙坨子,方圆数百里,无论拖拉机怎样地跑,都到不了尽头,更何况张平凡此时是没有目的的瞎跑。越是找不到姥爷的人影他心里越是着急,愈是着急,踩油门的脚就越用力,没挂着车斗的单机,在这里跑起来如同豹子撒欢。
幸开妍如坐牛背,都颠出眼泪来了。她在张平凡的腰上用力地掐了一把说:“你这样没头没脑地跑是没有用的,找人要用眼睛,还是想想老人们此时会在哪里吧。”
张平凡几乎哭出声来。说道:“在哪里,我要是知道他们在哪里就直接去接他们回家了,还跑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