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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一直持续到了卯初时分。

当微服至此的皇甫正使,与时敬副使,亲率着皇家内卫的车驾马队、一众随行,缓缓地离开了岔口驿馆之后,喧嚣、热闹、搅扰、纷乱了,足有七八个时辰的岔口驿馆,与岔口镇甸,这才渐渐的,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祥和、宁静。

……

二月十四,壬寅月庚申日,晴,大风。

是夜,宛似白璧玉盘一般的大好圆月,高悬于暗夜苍穹的中天之上。

而灰白惨淡的月色,在肆无忌惮、凌虐狂暴的寒风之中,就犹如银瓶乍破、倾泄千里的落地水银似的,尽情地泼洒在了,白雪皑皑、萧瑟苍茫的太行群山之间。

没有一片的树叶,仅剩下枯枝秃干的树林,将它们的枝枝叉叉,探向暮色深沉的夜空,在惨白无华、冷冽肃杀的月色掩映之下,呈现出了各种各样,令人心生恐惧的诡异姿态。

而那些侥幸没有,被厚重的冰雪,覆压其下的枯草,在凛冽的寒风,迅猛、狂暴地摧残、肆虐之下,东倒西歪、瑟瑟发抖、左右摇摆、无依无靠。

唯有针叶盛茂的常青松柏,与黑沉沉的夜色,连成的一大片,古怪、诡异的暗影,在呼啸而过的穿林寒风,暴虐地加持之下,爆发出了一阵阵,就像是山神怒吼一般的山谷松涛巨响。

如此让人心生恐惧,且还是这般,酷寒、恶劣的天气季候之下,莫说是这方圆百里之内,还能够见到一个人影了,只怕就连一个鬼影子,也他娘的,那是决计见不着的。

……

距离大唐国朝边塞北地的军事重镇云州,大约尚有百余里路程的怀仁县晋川驿馆。

正是因为晋川驿馆所处的位置,深入到了太行群山的腹地之中,已经属于大唐边塞军伍重镇,云州的管辖范围以内。

所以,由此向北,一应所有的驿站、驿馆,皆都不再归属于,兵部有司衙门的直属管辖,而是由主管大唐国朝,北部边塞军事要务的并州大都督府,统辖管制。

故而,怀仁县晋川驿馆的驿丞,亦是由云州折冲都尉府,一位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兼职所任。

而驻守在此地的一团,云州折冲都尉府府兵甲士,则是司职着晋川驿馆,胥吏、驿卒、差役,与守备、护卫的差遣。

值此寒风肆虐、严寒难耐、山道艰难、人迹断绝的天候季节,驻守在晋川驿馆的致果校尉,以及由他亲率的一团,云州折冲府兵们的小日子,原本就应该是那种,悠然自得、轻松惬意的生计。

大家伙都猫在,炭火旺盛、舒爽暖和的屋舍里面,弄几个小菜、吃些个小酒、唱几句黄腔、哼几首小曲、吹上个牛逼、讲上个法螺,插科打诨、聊天打屁……

反正只要不是,哪个贼厮鸟的憨包蠢货,脑子发热,非得要去到,冰天雪地的屋子外头,发疯找死,不论你想要做些个甚么,一切都随你老兄自己的意思,尽管去做便是。

只是……

只是这种懒散、快活的小日子,随着一支神秘的车驾马队,不期而至,却是出现了一幕,令人目瞪口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故。

这些个瞎球胡混、野惯了的云州府兵、混账兵痞们,惊奇地发现,往日里不论见谁,都是一副大大咧咧、斜眼歪脖、鼻孔朝天、狗眼看人嘴脸尊容的混蛋上官、致果校尉,自打见过了,那几位便装打扮、衣着装束,干净面孔、公鸭嗓子的中年人士之后,这个球囊的混账玩意,就像是突然之间,重新投胎变了个人似的。他先是如同一只,被狗撵着屁股乱窜的受惊兔子一般,就那样着急忙慌地撒开了丫子,匆匆跑进了公榭里面,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换下了身上的棉袍,与毛皮大氅。

而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他,珍藏了足有半年之久的镔铁铁甲。

随后,又以惊人的速度,顶盔掼甲、罩袍束带、刀枪齐备、收拾停当。

而接下来的一幕,则是直接宣告了,这个混账行子,麾下的一团云州府兵,共计二百一十三名军官与军卒,之前的那等好日子,这就算是过到头了。

自打正月十五上元节,过完了之后,晋川驿馆所遗留下来的,也是从来都未曾料理过的,诸如修葺房舍、整理物资、清理垃圾、贮备柴火、烧制木炭、整备炉灶、修缮道路、清洁屋舍、除冰除雪、清洗窖池、挑水担水等等之类,一应所有的活计,都在这个惶恐至极,而又心狠手辣的致果校尉,左手马鞭、右手棍棒,就像是狗撵兔子似的,将那一个二个,都是吊着一张死人脸,就像是刚刚才死了爷娘老子似的,心里面揣着,一百二十个不情愿的棒槌兵痞子、混账粗汉们,撵得那是鬼哭狼嚎、上蹦下窜。

一时之间,地处深山峡谷官道驿路之上,冰寒天气人迹罕至的晋川驿馆,从头到尾,自上而下,所有的精神面貌,可谓是气象万千、焕然一新。

一应所有的边边角角、沟沟沿沿,被清扫的那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就像是刚刚才被,一大群饿狗,仔仔细细地舔过了一遍似的。

温暖和煦的连排房舍,也在那个混蛋败家子的致果校尉,一声号令之下,全部都让给了,那些个浑身上下,尽是些灰布棉袍,脸色阴沉、一声不响的土包子们。

原本过活的那是,安生、惬意的府兵大爷们,只得满含着热泪,万分不舍地搬离了,自己熟悉已久的温暖房舍,不情不愿地住进了,那些个破败不堪、冷若冰窖的房子里去。

还得自己撅着屁股、哈着寒气,绞尽脑汁、费尽思量地想着,究竟该当如何怎样,才能把这些刚刚才砍下来的新柴火,他娘地给生起来。

这些个不得不用心去干,且关乎着老子们,究竟能否活下命来的差事活计,那可是决计不能,马马虎虎对付过去了!

足足两个时辰光景的集体大劳动,过去了之后。

当原本乃是一个,杂乱纷份、臭气烘烘、嘈杂懒散、混乱不堪的晋川驿馆,就在这短短两个时辰光景的期限之内,彻底地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那般的簇新模样之时,这二百多号,已经被满负荷的艰辛劳动,几乎榨干了所有的精力,可谓是又饿又渴、筋疲力尽的云州府兵棒槌兵痞们,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场景,给惊得是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那些个本是需要,他们这些个兵痞棒槌,前来添柴烧火、开灶造饭,烹煮羊汤、蒸煮吃食,侍奉、伺候,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的闷葫芦土包子们,趁着他们这些,晋川驿馆的原有主人,在校尉上官,皮鞭与棍棒的威胁恐吓之下,被迫展开集体大劳动的时间当口,早就已经开始了,杀鸡宰羊、剥皮造饭、胡吃海塞、饱餐一顿的自由行动。

当他们这些,早就已是累得半死的云州府兵,一摇三晃地来到,驿馆灶房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幕,杯盘狼藉、锅干瓢净,就连那些掉渣儿的干饼子吃食,都未曾给他们留下丝毫半分。

而对此,非但是毫不在意,依然还是一副,点头哈腰、阿谀奉承,谄媚笑脸的致果校尉,竟然还想要趁此,难得的天赐良机,前去巴结逢迎一番,这些他一个也开罪不起的京师贵人们。

孰料想,他这个正七品上的折沖府致果校尉、中镇将,却是就连那位大贵人,居住的院落大门,都他娘地进去不得。

距离院门还有丈八远,就被人家板着一张冰冷臭脸的亲随护从,给拦在了那里的落魄校尉,都还未曾来得及,与这位一脸横肉,决计就是一副,生人勿近嘴脸尊容的杀才夯货,说笑、搭讪,寒暄上两句官面上的套话,而后,再为打探一下,里面的上官、上使,可有甚么的反应、举动、不满、喜好……

就被这个不苟言笑、面目可憎的彪悍夯货,抛出的几句,冰冷无情的说辞,给噎的那是,差点儿就背过气去。

“皇甫正使有命,特令你晋川驿馆,自即刻起,在官道南北两侧的戍楼,与驿馆的门前,加派值更、警戒、守备的岗哨,每隔一个时辰,更换一批值更的府兵甲士,此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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