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也知道事情紧急,时不我待的内谒者监何为,不易察觉地做了一个,同行的手势,而后,便朝着一棵,距离他们约有十余步的松树,大步而去……
而这个时候,一阵猛烈的寒风,又呼啸而至,松涛、呼号阵阵声中,显得是那般的凄厉可怖、高寒苦冷。
驿站门前的空场上面,除了照明的火把,与取暖的火堆上面,火焰舔舐、烧灼油脂,不时暴起的“哔啵……噼啪”脆响,与风吹火苗的“扑扑啦啦”响声之外,几乎可以说是,沉寂一片、鸦雀无声。
虽然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穿肌透骨的凛冽冰寒,冻的一干众人,莫不是哆哆嗦嗦、耸背缩肩、脸色发青、牙关打颤,着实是透心冰冷、苦不堪言。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等,就连千牛备身韩英,这个惹是生非的班头、兴妖作怪的猢狲,以及那六个,惯会跟在这个老六的屁股后面,擂鼓助威、摇旗呐喊的左右中候,竟然是没有一人,做出过甚么,交头接耳、牢骚抱怨,又或是呵手跺脚、来回走动等,不合规矩的举动。
大家伙的目光,都一霎不霎地聚焦在了,十余步开外,正在那棵松树下面,窃窃私语、商榷交谈的两位关键人物身上……
……
内谒者监何为,与千牛备身梁赞武,这两位首要人物的突然移步之举,再次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千牛备身韩英,那六个左千牛卫的左右中候,中镇将韩有福,以及驿站的驿丞黄老屁,脑子里面都闪现出了同一个念头,或者可以说是,他们都意识到了,整个事件的发展,极有可能会因此,而发生重大的变化。
皇家内卫驻云州军镇的临时统领,内谒者监何为,之前做出的种种部署、安排,与应对措施,也定然会随之,发生重大的改变。
至于其他人们的内心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千牛备身韩英,压根就没有点滴丝毫,想要去鸟他们的意思。
因为……
此时此刻的六郎韩英,这心里面的亢奋邪火,可谓是所有人们之中,最为灼烧炙烈的一个。
别人压根就不可能会知道的内幕、隐情,唯有这厮的心里面,却是清楚明白得紧!
千牛备身梁赞武,之所以会在这个时间、当口,与内谒者监何为,一起移步交谈,那必然是要将他之前,对自己简单提及的建议、举措,乃与何为那个死鬼阉宦,分说个清楚明白。
而这其中,最为关紧的举措安排,定然会涉及到,自己的去留动向。
而这一点,也恰恰正是自己,最为在意、上心,且不惜为此,当着这么老大的一群,晋北乡党、土鳖府兵们的面,肆无忌惮地寻衅滋事了一番,砸了临时统领、内谒者监何为的场子,掀了不说,还与这个心思阴沉的寺人、阉宦,彻底地闹翻了脸。
眼下、当前,赞武二兄确是正在兑现,他之前对自己做出的承诺,如此重要的经历过程,又怎能不教六郎韩英,为之感到心火炙热,亢奋难耐得紧呢?!
这也正是这个素来行事,一向都是如同一只,上蹦下窜的猢狲一般,毛里毛气、从不安分的六郎小子,就像是一座木雕泥塑似的,不声不响、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耐受着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透骨冰寒,竟然长达盏茶、顿饭的时间光景,其中最为重要的道理所在。
因为这厮生怕,由于自己点滴丝毫的疏失错漏、违规逾矩,而惹恼了赞武二兄,从而导致那个板起脸来,就是六亲不认,翻起脸来便是冷血无情的铁血怪兽,抬起大脚,一家伙就把自己,直接给奔到京城长安去了!
如果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这个“京城六郎韩卓华”的名头称号……他娘的个巴子!
那可就真的要丢人,丢到他姑婆家去了!
名头称号都已经臭大街的韩英、韩卓华,还有甚么脸面,好意思存活在这个尘世之上?!
还不如一家伙就死球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晋北荒僻之地算了!
好在皇家内卫云州军镇的临时统领、内谒者监何为,与千牛备身梁赞武之间的交谈商榷,也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大约过了有半柱香的光景,俨然已是商定好了,所有议题的两位上官,遂联袂走了过来。
看着联袂而回的两位上官,众人的心情,先是随之松快了下来。
不过……
随着两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响,不知怎地,人们的心情,又莫名其妙地紧绷了起来。
而这其中,尤以千牛备身韩英最甚!
此时此刻,六郎小子韩英,这心里面的感受,可谓是如坐针毡、忐忑不安,那种紧张焦灼的心情,几乎已经达到了,扣人心弦、一触即断的程度。
……
一脸肃然的内谒者监何为,眉宇间已是隐隐透出了,凛凛的肃杀之气。
他先是环视了一下现场,如同鹰隼一般冷峻、犀利的目光,而自中镇将韩有福、驿丞黄老屁,与六个左右中候军官,以及千牛备身韩英的身上,逐一掠过。
当他的眼神,从千牛备身韩英的脸上,掠过的时候,原本就对他胸怀愤懑、心存怨念,还想着要趁机,以眼还眼、怒目相向,与其针锋相对的韩英小子,鼓着两只牛蛋大小的眼睛珠子恶狠狠地回敬之际……
电光石火之间,心头猛然一凛的千牛备身韩英,分明从内谒者监何为,那双阴鸷可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股凶相毕露的腾腾杀气。
这股子杀机毕露的腾腾杀气,竟然是如斯的阴森可骇,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嗜杀成性的凶残魔神,正要从其幽冥地狱之间,破界而出、降临人间,再次展开一场,亘古未有的嗜血杀戮一般。
纵使他千牛备身韩英,天生就是一副天不拍、地不怕,混不吝、滚刀肉的泼皮无赖性子,甚么横的、愣的、撒泼的、打滚的、不要命的,他娘的,可谓是全都见识过的衙内顽主儿。
然则,就在这个混蛋小子,怀恨在心、意欲不善的凶恶目光,与内谒者监何为的眼神,交接、相汇之际,只觉得自己的心头,猛然一凛、一悸,自以为很是有所担当的大心脏,竟然在阉宦何为,这随意的一瞥之下,被吓的是“突突”的狂跳不已。
而后……
而后的结局,那自然而然就是,韩英小子这个老六,勉力强压着“突突”狂跳,几乎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的“强大”心脏,再也没有胆量,敢于与其以眼还眼、针锋相对之后,莫名心虚的目光遁逃,与四下闪躲的游离眼神,以及羞愤难当的咬牙切齿、追悔莫及……
但见自己一目之下,就达到了意想效果的内谒者监何为,略施小惩了之后,也不愿再与千牛备身韩英这厮,有甚么过多的纠缠,犹如电锯一般阴冷狠辣的眼神,乃自老六韩英的脸上掠过之际,就已经卸功散神,也就是转眼的功夫,便收起了师门独传,且苦心侵淫、修习多年的“嗜目神功”。
最终,他的眼光,还是落在了千牛备身梁赞武的身上。
随即,驿站门前不大的空场之上,便响起了内谒者监何为,那种内官寺人,所特有的尖厉沙哑,且激昂高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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