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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这其中,仍然不乏,会有一些漏网之鱼、亡命之徒,能够得以侥幸逃脱。

也不过只是些许,吓破了狗胆的丧家之犬,与亡命天涯的沉渣余孽而已。

肘腋之患,既然已经消除翦灭,而疥癣之疾,也就不足为虑也!

接着下来,所需要做的事情,也无非就是,组织精干得用的法司官差胥吏们,侦缉、刑讯、勘察、斟询、甄别、缉捕、锁拿……

再将相关的案卷卷宗,与具结文书,飞马呈报给刑部、大理寺衙门,而后,自有朝廷法司的有司衙门,海捕文书、画影图形、缇骑四出、飞鹰走犬、按图索骥、千里缉凶……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又有云:得脱一时,永世不宁!

想来,此时此刻的武怀运长史、武大将军,定然会是一副,居功自傲、骄横自大、瓦釜雷鸣、小人得志的嘴脸、尊容,心中所思所想的事情,也无非就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钟鸣鼎食、朱门紫衣、娇娘如玉、美女如云……

然则,无论如何,也是让他狄仁杰,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

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左武卫将军武怀运,这个一肚子牛黄狗宝、草料败絮,既无才、无能,又无胆、无量的“四无”将军、长史上官,非但是将几乎所有,大都督府衙署的官吏们,具本所书的条陈、策略、举措、建议,视若无睹、束之高阁,而且,还对众口纷纭的激烈舆情,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这个独断专行、刚愎自用的家伙,竟然做出了一个,而令大都督府衙署,一应所有的官员胥吏、差官衙役们,几乎都快要跌碎下巴的军略部署决定。

那就是,从即刻起,着令驻守在云州、代州、朔州、汾州、鄞州等地,地方折冲都尉府的府兵,全部调防至,各个州县官府衙署,所在的城郭之内,驻防警戒、关防守备。

同时,关闭城门、落锁宵禁、详加查察、禁绝交通,严防死守,那些个暴戾恣睢、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们,或会可能,对这些乡绅仕宦、清流文士、豪商大户、商贾云集的聚居所在之地,造成的攻城陷地、烧杀抢夺、奸淫掳掠、荼毒肆虐……

然后……

然后就没有……甚么然后了……

好像那几个州,十数个县,上百个乡里、镇甸,十万户黎庶百姓、男女老幼们,除了十几二十个,方方正正的七里之郭、三里之城,聚居的两三万户人丁们之外,其他分散在上百个乡里、镇甸,世世代代居住在,无数个村落里面的乡民百姓们,根本就不是,我大唐国朝的黎庶子民一般。

我的个天哪!

那可是七八万户,多达数十万子丁口,真正意义上的活人!

而不是几十万头、只,猪马牛羊、鸡鸭鹅,之类的家畜,或是家禽。

可以任由,那些个丧尽天良、丧心病狂的刀客马贼们,肆意欺侮凌虐、荼毒戕害!

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讲,即便那就是,几十万头、只的家畜、家禽,也是我大唐国朝的财富资产,而不是你武怀运,武氏外戚家族里面,一介偏房子侄,个人所有的私产!

再者说来,根据警情、线报,以及目击者的场景描述,那伙杀人越货,劫掠商贾驮队的黑衣人刀客马贼,充其量,也不过只有,区区几百人马的数量。

仅凭这二三百人,四五百匹战马,而且还都是,无甲无胄、横刀弓矢的轻装马贼力量,莫说是想要,攻陷一座,少则是有着八百,多则可达千二人数,地方折冲都尉府的府兵甲士们,严密守备的三里之城了。

就算是想要攻克,一个与之有着,同等数量乡丁差役们,严密守卫的镇甸,或是大一点儿的村落,也绝非是一件,就如他武大将军,随口扯淡一般,能够轻易完成的事情。

如果措置合理、应对得当,所托之人,但要不是他武大将军的话,想来只需动用两到三个,地方折冲都尉上府的府兵甲士们,就足以能够将这伙,刚刚才开始,为非作歹、为恶作乱的宵小贼獠们,扼杀在萌芽阶段……

而他武怀运,这个混账长史、草包将军,如此这般奇葩、“高妙”的军略举措,看似是保住了,十几个州县的城郭,以及居住在里面,安然享乐的士绅清流、豪商富贾、殷实人家,他们的身家性命、家宅府邸、银钱财帛……

然而,到头来,惨遭这些个刀客马贼们,荼毒戕害、欺凌肆虐的,只怕还是那些个,背靠黄土面朝天,简单质朴、辛勤劳作的黎庶百姓、大唐子民吧!

……

果不其然,首当其冲,惨遭他武怀运,这个戕民之贼、祸乱之策,荼毒凌虐的黎庶百姓,正是河东道汾州西河县汾底村,四十余户,一百八十六个老幼妇孺、男女人丁。

就在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左武卫将军武怀运,这个调集重兵、严密守城、保护精英、放弃百姓的行伍军令、部署举措,开始着手实施,还不足旬日的第七天。

西河县汾底村,整整四十余户,一百八十六个男女老幼,连带着一支,来自于陇右道秦州,却是非常不幸,恰巧在汾底村,借宿用饭的驮马商队,掌柜、亲随、护卫与车把势马夫,共计十七个人,满满十二辆大车,上好的丝麻,一夜之间,就被这伙穷凶极恶的刀客马贼们,奸淫掳掠、斩杀殆尽。

作为并州大都督府衙署,主管法曹有司的法曹参军,他狄仁杰,“有幸”在第一时间,来到了西河县汾底村,详细地勘察、搜检了,整个的凶案现场。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赤裸女尸、人头滚滚、血迹斑斑,可谓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令人目不忍睹的凶案现场,着实是让,素来行事,一向沉稳有加,讲究三思而行的狄仁杰,生平第一次,为之感到了,出离愤怒!!

也正是因为,此次的出离愤怒,从而使得,素有君子之风,从来不以恶言恶语、恶形恶相,相向与人的狄仁杰,亦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位,高出他官阶品秩,整整四品十级,且还是他上官、上官、上官之上官的从三品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左武卫将军武怀运,众目睽睽、怒目相向、口出恶言、怒怼硬刚……

博闻强识、见多识广、雅俗共赏、出口成章的狄怀英,这一次,在并州大都督府,建衙开府的历史之上,可谓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赤膊上阵”、直面硬刚之中,真正地动用了他自己,十二分的功力,与铁齿、铜牙、三寸舌,洋洋洒洒、滔滔不绝、贫嘴恶舌、尖酸刻薄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光景。

而后,就在别驾韦思谦、司马左高平等,一众并州大都督府衙署上官、属官从吏、差官衙役们,与大都督府行辕麾下,一干的将军都尉,及军校亲兵护从们,大眼瞪着小眼,小眼瞅着大眼,可谓是面面相觑、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哑口无语、骇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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