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咱们国朝的卫公大帅,所著的系列兵书战策,为何其成书的时日,虽然距今已有数十载的时间光景,然而时至今日,却是依然被中书省的内库、门下省的弘文馆、太子东宫的崇文馆,与秘书省的国史实录院所密藏。”
“非三省六部、军府行伍的高官显宦,非朝廷机枢,出具的勘核文书凭证,等闲绝不轻易示人?!”
看着六郎韩英那张,因为迂曲无知,而显得很是一个傻缺懵逼、茫然蒙昧的面孔,一副恨其不为、怒其不争,模样神情的千牛备身梁赞武,没好气地训斥道:“你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膏粱纨绔,何苦要在这兵凶战危的行伍军阵一道,夸夸其谈、大言炎炎?!
“虽然你韩家小六的本意,原本就是想要在某家的面前,好好地显摆一番,自己的阅历经验、本领见识,孰料想,这一个不小心,却是将你小子,那等不学无术、无知无畏的不堪一面,公然展示了出来,着实是可怜,而又可笑得紧!”
……
我……我……
……哇呀呀……呀呀!!
着实是令人,羞恼得紧呀!!
没想到自己在俯首垂耳、仔细聆听的过程之中,竟然还会被梁家老二梁赞武,劈头盖脸、口舌无德地扣上了一个,“可怜而又可笑,不学无术、无知无畏的膏粱纨绔”之名头称号,羞恼交加,光火莫名之下,脸上疙里疙瘩的横肉,也不禁被梁老二这厮,给气的是颤抖哆嗦的六郎韩英,忍耐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在“学而不厌”的强烈求知欲望,大力地感召之下,才强行压下了,欲将反唇相讥的念头。
“小子,这历朝历代的兵法战策,尤其是秦皇一统天下之后,方才成书的兵书著作,虽然在历代王朝,建庙立国之初,因为平定江山、稳固政权的军事战争首要所需,而为历代的开国君王们所喜,并得以大用。”
“然而,对于历朝历代的君王们而言,这些个既通晓兵法战策,又懂得统军、用兵之道的勇将名帅们,实则,就是他们内心里面,最为忌惮的隐讳所在。”
“这些个勇将名帅们,若是能够如同我朝,文韬武略、英明神武的太宗皇帝陛下,牢牢地掌控着,国朝第一名将李卫公老相公那般,南平萧铣、辅公祏,西破吐谷浑、北灭东突厥;亦是如同文治武功、仁孝圣明的当今天子,安稳妥当地驱驰着,麾下无敌的猛将邢公苏老将军一般,出征西突厥、平定葱岭、夷灭百济、攻伐高丽,‘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为我大唐帝国,可谓是立下了开疆裂土、灭国封侯的赫赫战功。”
当言语说辞之中,说及到先帝,与当今天子的时候,千牛备身梁赞武抱拳拱手,冲着京城长安所在的南向,恭恭敬敬、遥施一礼,以示自己对太宗先帝,以及当今圣上的尊崇敬服之意。
而同样身为大唐帝国忠勇虎贲的千牛备身韩英,也忙不迭地随着一起,毕恭毕敬地抱拳拱手,遥施了一礼。
“……”
“然则,若是出现了,如著述有《孟德新书》兵法名篇的魏武曹操一般,那等志在天下、通达四海的枭雄人物,只怕就会是一场,可谓是令普天之下的君王贵戚、高官显宦、清流名士、黎庶百姓们,为之感到最为恐怖的天大噩梦了!”
“故而,即便是一心一意、念念不忘,想要将自己一生所厉、所学的行伍军阵、战法战策,著书成说、流传百世的李卫公老相公,忧谗畏讥、感怀颇深之下,也不得不将他老人家,多年心血、精心所著的《六军镜》、《阴符机》、《玉帐经》、《霸国箴》,与《卫公手记》等,诸多兵法名篇,亲自呈送与太宗皇帝陛下御览,并根据先帝手书谕旨的本意,特此交由中书省的内库、门下省的弘文馆、太子东宫的崇文馆,与秘书省的国史实录院,收录密藏,等闲不得示人。”
“也正是因为兵家一道奇正相生、诡诈不定的种种特性,这才使得许多,专擅于行伍军阵一道、统军用兵之术,却又不敢将其,见诸于文字书籍的勋贵将门们,只得采用口口相传的传承方式,将那些涉及到敏感内容,诸如强兵锻体、统兵练兵,之类的经验见识、方式法门,就这样一代一代地传承了下来,而这其中,也自然就包括了你我两家的父祖先人!”
“想当年,某家在初入左卫大军的行伍,踏足陇右道松、洮、岷州等,高原山地之前,就曾经接受过家中阿爷、两位叔父,与族中长辈,以及韩家叔父,不止一次的谆谆教诲、耳提面命,但有丝毫迁延懈怠、惫懒派赖之处,每每都会被脾气暴躁的三叔,饱以老拳相待。”
“而咱们左千牛卫的薛讷将主,受到他家薛公薛礼老将军,与族中长辈们的‘礼遇恩待’,想来也自是不在某家的话下!”
一番详尽通透的绍介讲述,条理分明地说将下来,专注于此的六郎韩英,早已听的是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只待他正准备,继续全神贯注地聆听下去之时……
孰料想,梁家老二梁赞武,这个混账透顶、不积口德的家伙,却是将话锋一转,阴损刻薄、鄙夷轻蔑的口舌,再次直指向了无端受害、躺着中枪的韩家小六。
“至于你这个在京城长安,纨绔富贵圈子里面,安乐享受的膏粱小子么?!……”
只见他斜乜着眼睛,瞟了一眼,如有雷击一般的六郎韩英,随口就轻蔑地甩出了一句,伤害性虽说不大,但究其侮辱性而言,却又是极其强烈的鄙夷言辞,而后,这厮还将他右侧的嘴角,颇为无礼地向上挑了一下,脸上更是露出了一种,不值一哂的神色,然后……
然后就再也没有甚么然后了!
……
我他……咳咳!……
呃!……哼!!
真真是气煞我也!!
梁赞武这厮,他着实就是个球囊的贼厮鸟人!
老……咳咳!……
我韩英韩卓华,究竟是个安享富贵的膏粱小子,还是一个顶天立地,响当当的好儿郎、真汉子,又或者是个甚么别的混账玩意、无赖泼皮……
却是与你梁家老二梁赞武,一个小人不得志、得志便猖狂的牛黄狗宝、腌臜混蛋,有个球毛的干系?!
就在憋了一肚子的羞恼邪火,却是无处可撒的六郎小子,浑身上下,哪哪儿都觉得不对付的时候,看似怒其不争、不耐其烦的梁家二郎,实则在心里面,早就已经笑成了,一朵狗尾巴花了。
其实,梁赞武原本就是想要,借着这个不期而遇的难得时机,把他从薛讷将主那里,听来、学来,或是揣摩得来的学识见闻,以及这一路之上,引发他强烈戒备警觉的各种蹊跷之处,都与六子兄弟,分说个清楚明白,不过……
不过,只待他冷静下来,仔细地思量过六郎韩英,那张人尽皆知的大嘴巴,以及这个小子,那些正事不干、破事不断,就如同狼一群、狗一伙一般的狐朋狗友们,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尿性、操行之后,就立时便打消这个,极有可能会祸及他人的想法念头。
……
自己刚刚在情绪激昂之下,一时不慎,脱口而出的一番言语说辞,其中,着实有太多,涉及到历朝历代的天子君王,测度猜忌、权谋心术的敏感话题。
如果这样的敏感话题,只是牵扯到他们兄弟二人的话,就算是六郎韩英,这个素来喜欢与人,在口舌上面,争夺一番高下长短的混账大嘴巴,无意之间,走漏了口风,将自家兄弟二人,今日所聊的言辞内容,都给泄露了出去。
但凭他们梁家、韩家,两家的家主与当家主母,与当今帝、后的私交情谊,即便是说破了大天、冒犯了天颜,也不过就是两个少不更事、嘴上没毛的后辈小子,如同狂犬吠日一般的信口胡柴,妄自菲薄而已。
区区的一顿家法处置,就足以能够搞定摆平的小事尔!
如若一顿家法的处置,还不足以能够摆平的话,大不了再来上一顿家法处置就是!
然而,如果要是真的,将这件事情,与薛讷将军,也勾连牵扯到一起的话,那就……
只怕会是一场无妄而生的滔天巨祸了!
身为左千牛卫中郎将薛讷薛慎言,忠实拥趸的梁家二郎梁赞武,又岂会将自己敬服、膜拜的上官将主,置身于滔天巨祸的水深火热之中……
……
一面拨转着马头,准备驱马赶路,一面还在那儿暗暗琢磨着心事的梁家二郎,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了甚么关紧事情似的,顿时便停下了手上拨马的动作。
他扭过头来,看着一脸羞恼怒色的六郎韩英,不无促狭之意地笑着嘲弄道:“嘿嘿,小子,我再卖你个乖!”
“你不是很想知道,二兄我究竟是怎样,就如同未卜先知了一般,清楚明白你小子,心里面所思所想的那些个龌龊图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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