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与其说萧启奕是自己的皇兄,不如说,他的亲妹妹只有萧巳源,而她苏怀锦不过是他名义上的胞妹。
强行让家人分离……苏怀锦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他们应该会很讨厌甚至恨母妃吧?母妃已经去世,相应的,他们的恨意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在玉柳的服侍下,她僵硬地洗漱完毕后上了床。
因为心中思绪丛生,她始终无法安心睡去,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向屏风上黑黝黝一片的山水画。
她是个民间画师,哪怕夜色模糊也能勉强辨认出这画的作者。
画工细腻,偏偏绘就出粗犷野性的山水,稍稍勾勒,便能让冷冽的清泉也柔和下去,这样独特,这样技艺卓绝。
是瞿寒。
她之前为了买下经手多次的赝品画作花了好大一笔钱,还差点倾家荡产,一朝入宫,没想到就这样轻易地得到了他的真作。
苏怀锦蜷缩成一团,目光沉沉地,却没从那屏风山水画上挪开。
她只希望自己真的是贵妃的孩子,不然这些都会成为泡影。
第二日她是在喧闹声中被吵醒的。
屋外奴仆们叽叽喳喳的欢笑声闹得整个宫里都亮堂了起来,苏怀锦起身,自顾自地穿好了衣服,她趿拉着鞋,心急地扒着门缝往外看,好奇心被勾得死死的。
漫天的雪色映入眼帘。
目光所至,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噢,不对,还有他们青灰色的、嫩绿色的宫装,映衬着这雪景都有了几分鲜活。
“你们都吵闹些什么呢!殿下还在休息!”突然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娇喝从长廊处传来,她尽量压低声音,却不至于当场的人们听不见。
瞧着她细长的眉眼,苏怀锦明白,这是昨日服侍过自己的玉柳。
她看着神色各异的奴仆们,他们或者怨愤或者不悦,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如此鲜活生动,让她觉得很是心安,之前面圣的忐忑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苏怀锦扒开一丝门缝,笑眯眯地说:“好大的雪啊。”
大家先是一惊,紧接着惶恐地跪了下去。
“跪着做什么?都起来呀。”
瞧着苏怀锦并无不悦,他们不禁松了口气,对这新主子有了些许好感。
玉柳担心他们一会儿玩得失了分寸,连忙安排他们下去准备洗漱和早膳了。
其实宫里的仆人哪里会如此不知分寸呢?
宫外的人尚且有几分心眼,依附于皇权过活的奴婢又怎么会真的莽撞天真?
苏怀锦知道,他们是在试探自己有多少脾性,也许会根据自己的表现来推测自己好不好拿捏。
她并不想当着他们的面立威,因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更愿意真诚以待,哪怕他们不愿意将自己当成主子,当成朋友也是好的,毕竟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普通人了,没有那么大能耐可以这么快适应当吆五喝六的主子。
玉柳显然也明白,她在旁边提醒:“殿下太惯着他们了。”
苏怀锦摇摇头,付之一笑。
钦天监挑选了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据说这天适宜皇族认祖归宗。
天时地利,然而人不太利。
苏怀锦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皇后娘娘,宣贞瑶。她雍容华贵,的确有一国之母的气派,不像苏怀锦在话本子里看到的当家主母那样,见到庶出子女便表里不一,阴险凶狠。
“孩子,你受苦了。”感受着头顶上传来的温柔抚摸,苏怀锦都快怀疑她和皇帝是不是通过口风了,说出的话都如此相似。
苏怀锦应声恭恭敬敬地跪下去:“母后。”
“好孩子,”宣贞瑶微微叹气,似乎是想到了她的母妃,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怜惜,“你的母妃去得早,竟将你丢在市井这样久,若不是一直跟着她的姑姑将此事告知,恐怕不知还要流落多久。”
苏怀锦满脑子浆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生怕自己会说错一句话,就想着干脆什么都不要说好了,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旁边有皇帝,自己所谓的兄弟姊妹也都还在,她挺担心自己会出丑惹人笑话的。
“我……我觉得生活在市井也挺……”顶着宣贞瑶越发幽深的眼眸,她暗中忐忑,声音也越来越小,“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怀锦听到一丝轻笑,带着明晃晃的嘲讽。
她埋下头,只觉得脸烧得慌。
“陛下,臣妾以为,该为她安排教习嬷嬷了。”宣贞瑶淡淡地扫了眼自己的女儿,转头柔声对着萧琏承提议。
萧琏承点头:“自然,晏晏毕竟是公主,不能失却皇室礼仪。”
父皇这么叫的时候,苏怀锦还觉得十分陌生,毕竟刚刚写入玉牒的名字是萧清晏,她可是完全没有把这名字当成是自己的。
但是听他这么说,她也只好俯身跪拜:“谢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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