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绍兴，你看阿英那凶巴巴的，以后谁敢取她。”
:“找个比她更凶的不就行了？”
:“那他俩不得天天打架啊？”
:“你俩！说谁凶巴巴的呢？给我滚过来！”
他猛然睁开眼，宿舍里，鼾声在昏暗的环境下此起彼伏，倒是让人觉得安逸。
:“飞哥，醒了？”
:“嗯。走吧，吃粉去。”
:“得咧。”
说罢，俩人轻手轻脚的下床拿上洗漱用品前往洗漱间，经过楼道，可以看到下方的空地有稀疏的人影走来走去，那笑得合不拢嘴且大声说话的模样，一看就是初一的。
:“这些初一的，起得是真早。”
:“赶紧洗漱完吧，晚点食堂就全是初一的了。”
说话间，俩人已来到洗水池前。他将脸帕从肩上取下甩进脸盆里，而后拧开水龙头用牙缸接了点水，再将脸盆推至水龙头下方便开始刷牙。清凉的水在口腔里翻滚一圈，等到吐出的时候，仿佛将所有污秽之物一律赶出了身体。
:“飞哥，你跟龙文认识？”
:“我们小时候一起读过。”
:“又是你们小学的？”
:“嗯。”
他目光移向池子尽头的窗户，眼里闪现出过往的时光，那时是真要好，不知怎的，小文这一回来，仿佛已将他俩过往的时光丢去，如今俩人竟变得客客气气的，在一个宿舍相处起来，竟觉得有面对陌生那般的不自在。
:“你们小学是真行啊，哪都是你们的人。”
:“洗好了没？我先走了。”
:“等下。”
老马见他端起盆走了出去，急忙灌进一口水胡乱刷了一通端起盆跟上。
回到宿舍，小文跟吴碧阳也正好起床，他与他们对视了一眼，出于礼貌的问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去吃粉，小文也是思索了一会后让他们先去。
:“嗯，那我们走了。你记得去早点，初一的那群快全部醒了。”
:“嗯。”
说罢，他和老马拿起碗就要出去，刚走到宿舍门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身说道。
:“对了，吃完粉你们直接把碗带去教室就行，这样就剩去了回宿舍拿碗的时间。”
:“好的，谢谢。”
谢谢这两个字，真的很奇妙，对陌生人说，人家会心情愉悦，对熟人说，就会有一种不太自在的陌生感。
他不喜欢这俩个字。
:“没事。走吧，老马。”
转眼，到了食堂门口，阿辉也带着碗跟了上去，三人会面后，俩人直调侃阿辉不洗脸，而阿辉则表示如果一起床就去洗脸，到时候食堂肯定被初一的占了，还不如吃完再去洗，这样还能节省时间。他说的头头是道，他们一时间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打完粉，依旧和以前一样，他们搅拌着走到门边的时候，阿辉已经甩着碗跑去洗了，路上还不忘调侃他俩吃的磨磨叽叽，一点男子汉风范都没有。
:“吃个粉跟喝一样，他这能消化的了？”
:“谁知道他。”
:“对了，听说我们要搬宿舍。”
:“听谁说的？”
他疑惑的看着老马。
:“就学校内部传出来的消息，要让我们搬去一楼。”
:“一楼？”
印象里，一楼从来不住人，都是老师在住，因为一楼没什么拦的，要是一楼住人了，那一楼的学生大晚上跑出宿舍都没人知道。不过，不知什么时候宿舍前面砌起了一堵墙，所以现在也没这个问题了，倒真有可能让他们搬一楼去。
:“对啊，学校说初三学习压力大，有些学生会学到很晚，而一楼是单独用电，可以通宵开着灯，并且回让我们住一楼也可以将初二初一的跟我们隔绝开，不用怕初一初二的装成初三的大半夜才回去。”
:“一楼也行，确实方便许多？那什么时候搬？”
:“估计今天就要搬，因为今晚初一的就要全部到校。”
:“那最好是今天搬，每天上下楼梯的是真烦。”
:“嗯。说的也是。”
说话间，小文跟吴碧阳打闹着从远处走来，看着他俩打闹的模样，像极了他们小时候。
:“嗨。”
:“嗨。”
两双眼睛相视，俩人都在刻意躲闪，而后也只是简单的打声招呼，没再说话。
终究不是小时候了。
看着俩人和陌生人没讲样的打着招呼，老马目光一直停留在小文他们身上，待他们消失在食堂里，这才回过头来疑惑的问道。
:“飞，你跟龙文以前不熟吗？”
他没回答，而是第一时间站起身走了两步，之后才回过头来。
:“你还没吃完？”
:“吃完了。”
老马将剩下的粉猛的灌进嘴里，急忙跟上。
到了教室，诺大的房间只坐着龙羽芬一人，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起的，无论他起得多早，一进教室她永远在。
:“羽芬姐，这么早啊？”
:“你俩也挺早的。”
:“这不早点不行啊，初一的这群家伙来了，不起早点吃不上粉。”
:“你就惦记着吃粉了。”
:“谁让学校的粉好吃呢？飞哥，你说是吧。”
:“嗯。”
他点点头，而后坐下便拿起物理课本开始看。
:“这起得早了也没事做啊？飞哥，要不打球去？”
:“要打你自己去打呗，拉上他干嘛，没看到他在看书。”
龙羽芬的话一出，老马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尴尬的笑道。
:“对对对，差点忘了。”
:“你也多看看书呗，已经初三了，大家一起加油然后去县一中。”
:“羽芬姐，你不去市里吗？”
他好奇的回头看，印象里的龙羽芬，无论何时何地都在看书，他也自然而然的觉得她是要去市里的，所以，自己第一次反应过来认识了这么久，好像从未问过龙羽芬要去哪，也从未听她提起过。
:“难呦。”
龙羽芬摇了摇头。
:“去市里要考六百多分去了，我考不到。”
:“羽芬姐，加油，你可以的。”
:“别光跟我说加油了，看人家龙绍兴成绩都慢慢提上来了，你也要加油。”
:“我？我不是学习的料。”
:“你都不学怎么知道呢？这样，现在不是可以在教室留到一点了嘛，下晚自习后你别急着回去，留下来看书，我就坐在教室里，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
:“那……多不好意思。”
:“别说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就这样。”
龙羽芬表现出了跟以往不同的坚决，老马虽然不想学，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埋着头同意。
:“龙绍兴，你呢？”
:“我……”
:“对，你下晚自习后也跟石根树一起留下来，不懂的问我，然后物理我不懂的也可以问你。怎么样？”
他有些不情愿的看向老马，见老马那无助的表情后也只能跟着埋头同意。
:“说好了，下晚自习后你俩别急着回宿舍，当然，待到一点是开玩笑的，一点太晚了影响第二天的状态，我们就学到十二点就回去。”
:“行，羽芬姐，你说了算。”
:“那你俩先看书，不懂的记下来，留到下晚自习后一起问。”
:“嗯。”
回过身，他目光重新移到物理书上，参照物、牛顿第一定律、光的折射、光的三原色，没翻一页，这些字眼映入眼帘的时候，那些熟悉的概念就会一点一点的印在脑海里。
他自己也没想到，荒废了如此久的时光里，竟能有那么一门课让他这般熟悉。
叮叮叮！
上课铃敲响，一位身高和他差不多，但身形和阿辉一样宽广壮硕的男老师缓缓走进来，那名老师正值壮年，面色和蔼，没杨勇那般看着严厉，也没数学老师那般看着威严，一看他的模样就能看出这门课十分的轻松。
向老师，杨勇曾经提起过的。
有意思的是，向老师曾经是数学老师的学生，而杨勇又是向老师的学生，如今这四代人在一块，不论是老师还是他们都戏称为四世同堂。
:“同学们，前几天让你们背的元素周期表背得怎样了。”
:“老师，我已经背到二十九位了。”
:“背到二十九位挺好的，不过也不用太勉强自己，你们现在这个阶段呢背到二十位就够用了，二十位以后的考试遇到了题目会标出来的。那，我先点几位同学背一下，可以吗？”
:“老师，你随便点，保证大家都会。”
老如拍着胸脯说道，仿佛他一人就以代表了所有人。
:“那就你先来吧，听你们杨老师说你曾经是隔壁学校的全校第二，就让我看看隔壁学校全校第二的实力如何。”
向老师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埋头憋笑着看向老如，老如也一副半死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模样尴尬的站起身。
:“氢……氢氦铝……铝铍硼……老师，我太紧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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