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大多数人还在熟睡中，他缓缓起身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外面模糊的光线，每天早上第一个起来，日子真挺不好过的。
没办法，钥匙移到了他手上，再怎么也得起来了。
他爬下床，轻轻的将老马拍醒。
许是睡得太香，老马猛的醒过来，先是疑惑的“嗯”了一声，随后擦去嘴角的哈喇子。
:“嗯，知道了，去吧，开完锁来食堂找我就行。”
:“嗯。”
他点了点头，随后拿上洗漱用品走向洗漱间，等他洗漱完出来，老马也刚好端着盆走来，那睡意惺忪的样子，看得他真想钻回被子里睡觉。
:“别忘了加两勺鸡精。”
:“放心吧。”
老马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过后便一头钻进了洗漱间，他也转身走回宿舍。
刚放下盆，小文也迷迷糊糊的钻了起来，和他相似，第一时间小文先是拍了拍碧阳，而后揉着眼睛看向他。
:“又要去开门了？”
:“嗯。”
:“其实你开门不用去这么早的。”
:“没办法呀，万一有人去的早呢，先走了。”
:“嗯。”
说罢，他走出宿舍，穿过铁门。
天暗暗的，风冷冷的，如今这个季节他最烦了，穿一件薄外套出门早上略冷，可加了衣服等到上课的时候又会变得很热。他裹了裹衣服，呼出一口白气，起步朝教学楼走去。
经过女生宿舍，来到前面的岔路口，左边是被树木枝丫盖住的台阶，右边是空旷的水泥下坡路。从台阶走要近很多，可是在太阳还未出来的时间段，台阶那里就像是恐怖片里经常会有鬼出现的场景，令他心里发怵，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走右边的下坡路。
下坡，上楼，经过长长的楼道，阴暗的光线下，整个教学楼都没人，每经过一间教室他的心都会咯噔跳一下，好不容易走到他们班，他语速开锁而后一眼都不敢往里看，回身就快速的走离了教学楼。
到了食堂，老马刚好打完粉，还在座椅那边加着调料，小文和碧阳也在，他立马笑着迎过去，拿回自己的碗添加调料。
:“这么快？”
:“就那几步路，能有多慢。”
说话间，阿辉和阿金以及老如也带着碗走了进来，几人简单打了声招呼，随后便打粉的打粉，出去吃的出去吃。
四人蹲在食堂大门旁边的草坪旁，大口大口的吸溜着粉，小文和碧阳直感叹，这是他们有史以来吃过最好吃的粉了。
:“那可不。”
正说着，阿辉仨人也端着碗走出门，只是，走来的只有老如和阿金，而阿辉已经转身去洗碗了。
见此，小文看了眼自己还剩一半的粉，又看向阿辉的背影，眼睛瞪的老大。
:“他这就吃完了？”
:“习惯就好，他吃粉是拿喝的。”
:“就算拿喝也没他这么快吧？”
:“这都是他的常规速度。”
:“牛。”
听他这几句话，小文不由得朝阿辉竖起大拇指。
来到走廊，教室的灯已经亮了起来，走进去，如他们预料的那样，教室里只有龙羽芬一人。
几人简单的打完招呼，随后便坐到各自的座位上拿起书开始看，终是以前荒废的太久，能忍住看下去的次数少得可怜，才看了一会他便觉得聒噪。无聊中，他与老马对视一眼，二人目光转动几下过后，又心领神会的站起身。
:“龙文，羊，出去逛去。”
:“去哪逛？”
老马没解释，而是猥琐的走过去锁住俩人的脖子，将他们拽了起来。
:“能去哪，出去走走呗。”
:“走就走呀，放开我们。”
几人边聊边往外走，很快就来到了“足球场”，看着枯黄的草地，再看向对面缓缓升起的太阳，他总觉得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荒凉感。
:“我跟你们说，要是让我当校长，怎么也得给这弄成橡胶跑道。”
老马，嫌弃的鄙夷一眼“足球场”，拍着胸脯侃侃而谈。
:“就它现在这样子，谁会来啊，别人一进来，一看，这学校连个足球场都没有，跑道还是碎碳铺的，转头就走了。所以说啊，这校长当的不行，还得我来。”
:“你当校长是不是三天放两天？”
:“怎么可能，我直接学隔壁，一个月放一次。”
:“那你可真是个好校长。”
他白了老马一眼，缓缓往前走，一直走到跑道边缘，然后坐在草地上望向外面的路。虽是大早上，来往的车辆还不少。
:“飞，又想出去了？”
:“难道你不想？”
:“话说，你们为什么叫他阿飞呢？”
小文疑惑的问道。
他不问不要紧，这一问老马顿时来劲了，立马回道。
:“这得从一个叫阿林的说起……”
后面的半个钟头，老马从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一直聊到现在，当过程中所有有趣的事说完，又聊起了小时候，聊着聊着，碧阳忍不住跟着说起了小学的事，碧阳说完，小文聊起了遥远的地方。最后，仨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停留在他身上，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飞哥，我们都说了小时候有意思的事，现在到你了。”
:“是啊，龙绍兴，我去那边以后你在学校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曾经的那些朋友有谁出过糗没？我可还记得，你第一次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答的那叫一个蠢，后来还是小染说你没读过学前班帮你解了围。”
他看着他们真挚的表情，叹口气，摇了摇头。
:“没，我小学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有意思的事。”
:“怎么可能，小学六年怎么可能没经历有意思的事，飞哥，我们都分享了，你不分享可就没意思了。”
:“真没有。”
他摆着手回道。
:“我记得住的无非就是去林子里捕鸟回来迟到了被老师罚站。”
:“这不就是有意思的事嘛！飞哥，说说当时的情况呗。”
:“当时的情况？”
他抬起头看向山头的太阳，思绪去往了遥远的过去。
——这不挺好的，少了期待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指望，没那么多的指望倒也轻松不少呐。
记忆里，那些过往的场景以极快的速度从眼前闪过，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思考小染离开的原因，只是一直都没能寻到答案。如今，当自己静下心来回想过往的画面，仿佛已经可以触碰到那个答案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前经常和一个朋友去整着稀奇古怪的，然后总会因此忘记时间导致迟到。”
说着，他看向小文。
:“那个朋友你也认识，就是田雨。”
:“说到田雨，他去哪读了？”
:“不知道，初一的时候还在这的，我还经常遇到他，可后面不知怎的就不见了，或许已经转去别的学校了。”
他摇了摇头。
:“别说你那个朋友了，说说你们以前都做些什么奇怪的事？”
老马不认识田雨，所以对田雨也没什么兴趣，一个劲的催他回忆那些过往的事。
:“很多，比如找羊肚菌，去山上捕鸟之类的。”
:“山上捕鸟我们倒是也做过，只是羊肚菌这玩意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你们那边有羊肚菌？”
:“嗯。我家水井旁边就经常会长得有，不过我已经很多年没找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你这一说起捕鸟，那可就有意思了，以前我跟阿林也经常去附近的林子捕，也不知道是谁传过来的，就拿一根人家该房子的时候测量倾斜度的绳子，再绑上一根木头，简简单单搭下。”
:“我们也是这样。”
碧阳跟小文早早的就去了外面，没经历过这些，所以在听老马跟他说的时候眼睛瞪得很大，就像在听一个极其有意思的故事。
聊了许久，他们都忘记了时间，直至预备铃敲响四个人才回过神来，立马中断话题朝教室跑去。
等到跑回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教导主任也站在了讲台上。
四个人弯着腰，灰溜溜的钻回自己的座位，随后他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看向讲台一边慌乱的拿出语文课本。
教导主任微胖，挺着个肚子，面相凶神恶煞的，在没教他们之前，他一直都挺害怕他的，可在成为他们语文老师之后，他发现这个长得凶的老师该挺有意思的。
:“你们四个挺有意境的啊？大早上太阳还没出来就坐在操场上看日出了，我一进学校看见你们有说有笑的。”
:“这不学语文得去感受意境嘛。”
老马开着玩笑的回道。
:“感受意境怎么没见你语文成绩有多提升啊？也不是批评你们，早上这么长的时间，你们去操场等日出的时候带本书，那感觉不是挺好的吗？初三了，时间紧得很，你们要利用好。我们提前几分钟上课，然后提前几分钟下课，大家翻开书。”
说罢，教导主任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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