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在悄无声息的时候到来,树下开始铺满树叶,太阳睡起了懒觉,风由清凉透出一股凄冷,时间变得混乱,不同时期的倒影交错浮现,时不时地会令他产生回到初中或者一中时的错觉。
天变凉了,他从衣柜里翻出阿辉给他的校服,那宽敞的衣服套在身上令他看起来十分滑稽。
:“绍兴,你这衣服怎么还有两个洞?怎么,变身火焰骑士的时候不小心整出来的?”
闻言,他拉了拉校服,将后面那块区域拉到前面来,果真有两个洞,而且很明显是被烧出来的。看着这两个洞,他仿佛看到了阿辉从火堆里将它救回来的画面,他想,要是自己消息再发慢一步,估计它就不复存在了。
:“你这校服是多少号的?”
:“不知道,找朋友要的。”
:“你穿这身看起来都变胖了起来。行了,吃饭去吧。”
:“嗯。”
走出寝室,天灰蒙蒙的,桃城的秋天总是这般,阴雨绵绵,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跟哥哥出去放牛,那时站在清水涧的悬崖上看过去,仿佛整个世界被一层薄薄的雾笼罩住,他们被关了起来,让他觉得很压抑。
买好早餐边吃边走回教室,到教室门口,早餐也刚好吃完,他顺手将包装袋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将书包放到座位上拿着烟转身又走向厕所。
到了厕所里,他将烟递给阿包,自己也点上一支,随着烟慢慢吐出,困意渐渐散去,但整个人还是觉得疲惫,眼皮很重。
:“快快快,你俩谁给我来一支。”
正发着呆,阿荣忽然跑进来一下子挤到他俩中间,伸着手跟乞讨似的。
他一边疑惑的拿烟一边问道。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阿荣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接过烟点上,猛吸了一口才慢悠悠的回道。
:“不知怎么的就醒了,怎么也睡不着。对了,阿超去一中了你晓得不?”
:“阿超去一中了?”
听到这,他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阿超的面容,太久没见,如今那张脸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无论怎么去想就是看不清。
:“是啊,我也是才知道没几天。那家伙你别看,考的还挺好的咧,差个十几分。”
:“他学的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高二分班以后我也不怎么见到过他了。”
:“去一中那也挺好的。”
:“话说你怎么不回一中啊,一中不是更好吗?”
:“好是好,学费贵啊。”
:“也是。”
阿荣点点头,抖掉烟灰,然后将视线移向阿包。
:“包,你可以咧,以前书是看都不看的,如今来了这这么认真了。”
:“肯定要认真啊,几千块钱的学费咧。”
:“几千块钱而已,多大的事,打一个月工就有了。我本来都不像来的,家里人非逼着我来,来就来吧,熬过这一年他们总该死心,老老实实让我出去上班了吧。对了,绍兴,碧阳是不是也在这边?我好像看到过他几次。”
:“嗯,他学的理科,就在二十二班。”
:“跟我们就隔一个教室啊!”
闻言,阿荣惊讶道。
:“你以为,他现在在三中也算是个待了四年老土著了。我来这一来是学费便宜,二来是他也在这,不至于那么无聊。要不然来的第一天我就拖着行李跑了。”
:“好嘛,那现在就靠你和羊再去给我们那届加两个考上大学的了。一整届三个班就那么几个上大学的,我想想都觉得丢脸。”
:“我们那届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有几个都算不错了。”
:“也是。”
:“先走了,还得背单词呢。”
说罢,他丢掉烟头转身出去,阿包见状也跟着丢掉烟头随后跟上。
:“不是,你俩搞得这么认真我压力很大呀。”
来到外面,一股妖风忽然袭来,像一把冰岛,刺穿衣服深深的刺进身体里,他一个哆嗦,不由自主的裹紧衣服。
:“绍兴。”
走到隔壁班门口,石娇正好在她们班门口的饮水机那里接水,他跟她打了个招呼,随后径直走向教室对面的空地上吹风散烟。
风时而猛烈,时而温柔,周边的教室依稀站着些拿着一本书搁那背的人,那股紧张的氛围开始慢慢显现。他想象着,到了下个学期,他们教室和寝室的灯又是自主关的,那时会不会一堆人深更半夜依旧拿着书苦战,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你俩怎么还不进去?”
正发着呆,杨娅跟冉文静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手上还提溜着几个包子。
:“吹吹风,清醒清醒。”
阿包假不正经的回到。
闻言,冉文静嘴角忽然歪到一边,啧啧了几声。
:“得了吧,一看就是又刚抽完烟。”
听到冉文静的话,杨娅一个箭步充上前抓住他的衣袖闻了闻,然后嘴得意的笑了笑。
:“果真,静静,你真猜对了。”
:“这大清早的,他俩隔这吹风不是不是抽了烟还能是因为什么?猜都不用猜的。娅娅,走,咱们自己进去,不用理他们。”
:“你俩把烟戒了不就行了,在这吹风多冷。行了,你们慢慢吹,我们先进去了。”
那俩转身往教室走去,周围重新安静下来。
他看向一旁,树叶被风吹得不停摇晃,沙沙作响,可惜,它们不是银杏树,没那么好看,多了几分凄凉。
看着这棵树,又看着灰蒙蒙的天,他不由得想起初三的时候,他每天早上第一个起来去教室开门,有些时候会走那条被树枝覆盖的台阶,有时会走旁边的斜坡。走斜坡需要走长长的廊道,视线昏暗的就像恐怖片里那些学校,走那条被树枝覆盖住的台阶,他又总觉得两边的林子里有个忽隐忽现的人影,不论走哪条他都很害怕。
那些令他害怕的东西,不知怎的,现在他是如此的怀念。
:“应该差不多了,进去吧。”
:“嗯。”
他点点头,和阿包一起往里走,刚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立马就映来田东妹那双小短手的拍打,左打右锤的姿态,加上田东妹那娇小的身躯,衬得她跟个小朋友似的。
:“又抽烟,又抽烟,你俩不抽烟会死啊?”
:“抽习惯了,不抽的话一天都没精打采的,学不了。”
:“以后少抽点,再一身烟味来熏我,我给你俩踹出去。”
威胁完,田东妹象征性的在鼻子前方扇了扇风,然后继续埋头刷题。
他坐直身子环顾一圈,教室里不到十人,而他们组此刻已经全员到齐,且是没有事先说好的情况下,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自豪感,那自豪感让他越背单词越亢奋,一点也不累。
半个小时过后,当日章节的单词便十分熟悉的记下来了,随即,他又拿出语文课本开始背古诗,背着背着,忽然又想起以前跟老如背诗时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们背诗就像在玩似的,总是给诗句创造稀奇古怪的翻译,背不出的时候念叨着他们创造的那些翻译,念叨着念叨着就背出来了,他自己感觉是一点也不像在学习,但就是很奇怪的,几个早上的功夫那些古诗就被他跟老如啃完了。如今这规规矩矩的死记硬背,他也能背下来,但就是没当时轻松,没当时快乐,现在更像是一座一座山疲惫的爬着。
风一直在吹,它并没有随着天的亮度增加而变得温和,相反,它变得更加寒冷,尤其他又坐在床边,还穿着一件薄外套和一件衬衫,只能勉强抵挡得住。
渐渐的,他又想到了高一高二的时候,即使是深秋,自己只穿一件秋季的火红色校服和一件衬衫,下身也是一件带网的薄校裤以及一件内裤,那时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怎么如今感觉有些熬不住了?
他怎么想都想不通。
:“好烦,这道题你会做没?算一算,我现在脑袋好混乱,算不出来了。”
他停止冥想,放下课本朝田东妹递过来的书上看去,然后拿起笔跟草稿纸试了试,没一会也陷入到沉思之中。
:“算到C点算不出了。”
:“笨啊,你都算出直线y的表达式了,直接将A点代入,求出B点,然后用B点和C点代入椭圆方程就可以算出B点坐标了,直接求C点是求不出来的。方法是这么个方法,我今天起得太早脑袋昏昏的,你算一下。”
说完,田东妹取下眼镜揉起眼部,而他则是点了点头,然后按照田东妹说的方法继续往下算,没一会就算出了结果,然后他将草稿纸的递到田东妹桌上,忐忑的问道。
:“是不是这样?”
田东妹晃了晃脑袋,重新戴上眼镜,然后拿着草稿纸眯眼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就是这么个步骤。我这脑壳,怎么会这么混乱,知道该怎么算,但就是算不下去,不行,得出去洗把脸。”
说罢,她起身办作很凶的样子轻轻踢了踢阿包的凳子,吼道。
:“快点让我!”
:“你好好说呗,那么凶干嘛?”
阿包一边委屈的说着一边挪动凳子。
:“我就这么凶,怎么着?有意见?”
:“没没没,你是老大,谁敢有意见?”
田东妹傲娇的别过脸,得意的笑了笑,随后小小的身躯跨着大大的步伐往外快速的跑。
一直看着她走至教室门口,然后阿包一脸嫌弃的将视线移向他。
:“绍兴,我们两个换下座位怎么样?”
:“不换,要换了那被吼的就是我了。”
:“行啊,你真行,一点义气都不讲,以后别问我要烟我跟你说。”
阿包放完“狠话”转过身去继续看书。
听着他们这桌的动静,后面那桌一直在憋笑,等重新安静下来后,杨娅用笔轻轻的戳了戳阿包,调侃道。
:“小石宏呦,天天被东妹这么吼真可怜。”
:“可怜?”
听到这,阿包一下子来劲了,轻轻捶了捶桌子叫嚣着。
:“我是看她是个女生,要是绍兴这么跟我说话,老子一拳捶死他。”
:“是不是呦,要不等下东妹回来我把你的话再跟她说一遍?”
:“这就不够意思了噻,绍兴不讲义气,我相信你们还是讲义气的。”
:“谁跟你说我讲义气了?”
:“别,姐姐,我求你了,别。”
杨娅说完,阿包连忙求饶,见状,杨娅歪着头得意的发出一声“哼”。
王红琴听着他俩的对话也在憋着笑,待杨娅消停后,她抬起头来笑容又变得温柔起来。
:“石宏,你就这么怕东妹?其实东妹人挺好的,就性格上有些大大咧咧。不过,你要是真的怕的话可以跟她们两个换下位置。”
:“不用了组长,我就开个玩笑,我也知道她人挺好的,只是开个玩笑提提神。再说了,我这一走,那遭殃的就只剩绍兴一人了。”
说到这,阿包还不忘提他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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