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旗开得胜,回到军营,大家热热闹闹的喝酒庆祝了一番,欧阳谦夸奖道:“不错,那位主帅的功夫不弱,看来你确实是这块料。”
“那是自然。”
“啪——!”朱悦因为打了败仗,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抽翻在地,完全对她还在流血的肩膀视而不见。
“你这个废物!怎么能给朕打了败仗回来!你还有脸来见朕?”
朱麟在一个空档爬起身来,跪的端正:“父皇,是儿臣技不如人,请父皇责罚。”
“你给朕想办法,一定要把对面的锐气给朕挫咯!”朱悦怒火冲天想踹她,其他的女儿忙假意拉了他到一边,“父皇,消消气,将军可还受着伤呢……”
“妹妹,不是姐姐说你,父皇给了你一口饭,你才长这么大的,你怎么还能这样让他生气?真是不孝啊……”
“就是,被对面的勾去了魂儿吧……”
朱麟面无表情,心中却寒冷不已,是,父皇是给了我一口饭,可是父皇没给你们吃饭吗?因着自己母亲是一个侍女,所以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受她们欺凌。自己十三岁那年被父皇杖责,奄奄一息,母亲求情不成,一头撞死以求停杖,才换回这一条命,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
朱悦见她一脸不服执拗的模样,龙颜大怒,向外吼道:“传庭杖!朕看她再跟朕摆脸色!重重的打!打死不计!”
门外侍卫面面相觑,动了动脚又走了回来,一脸为难之色。
大女儿见事情闹大了,连忙拉了朱悦抚着他的胸口:“父皇息怒,将军还要打仗呢,打死了她谁来为父皇卖命呢?”
朱悦听得这话才稍微降下些火气,面上冷哼道:“整个朱国只有她一人堪称将帅吗?少了她朕的国家就要倒下吗?这还不是像斗败的公鸡回来了?”
“要找新的元帅也要挑些时候啊,再说了,将军在军营有些年头了,突然处死恐怕军心不稳。暂且先让她戴罪立功吧,若是下一场仍然战败,我们再另外推崇。”大女儿极为不屑的瞥了朱麟一眼,有意无意的翻着白眼,眼底是挥之不去的厌恶。
朱麟在一边听得全部,心想我死了更好,欧阳谦早日破了你们朱国,让你们全部都家破人亡,就没时间挑我的不是了。
“朱麟!”朱悦厉声喝道,“看在公主为你求情的份上,就先留着你的人头,三日后第二场战事,你若是打输了,朕亲自摘了你的脑袋!”
朱麟抬头看着朱悦色厉内荏的模样,心里却是轻轻笑了,明明是怕没人能承担帅位,还要装作一副宽恕了自己的姿态,好像是自己故意战败似的,木然的低下头,“是。”
待几位女儿和侍卫都走了之后,朱麟俯首下拜:“儿臣告退。”
“阿与。”朱悦竟是变了一张脸似的,和颜悦色的扶起朱麟,语重心长的如同教育不懂事的幼子,“父皇福薄,一直没能诞下麟儿,你排行最小,父皇决定还是听天由命,就一直把你当儿子教。有时对你狠了点,也是为了朱国,你可不要怪父皇。”
朱麟怔怔的抬头,看了朱悦一眼:“父皇说的哪里话……”
朱悦抚上朱麟红肿的脸颊,轻轻为她擦去血丝,温和的笑道:“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三日后,可要为父皇打了胜仗回来啊……”
“父皇……朱麟真的打不过……”朱麟晦暗的低下头。
朱悦瞥见朱麟肩膀处的一道血光,那一剑深的将近露出白骨,皮肉好似完全被斧头劈开,那么大个口子,得疼的半死吧……朱悦轻轻笑了,松开双手,走了几步,幽幽说道:“朕相信,朕的阿与,比任何人都厉害。对了,碧月这几天会在朕这边,朕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去打仗。”
朱麟仿佛被人打了一拳,眼前猛地一黑,后退一步,面上尽是不可置信。噗通一声跪在朱悦脚下,眼泪倏地流下来,下意识的睁大眼睛,微张着嘴,惊慌失措的双手颤抖着去扯朱悦的下摆,“父皇……父皇……求求父皇……”
听到她哽咽的完全说不出话的样子,朱悦胸有成竹的得意笑了,转身看着她如同小狗一般卑微的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样子:“你别怕,碧月那丫头,心直口快,朕很喜欢她的性子,等你凯旋归来了,她自然会欢天喜地的迎接你,回到你身边的。”
“是我错……是我技不如人……求父皇重责……求求你……把碧月还给我……”朱麟重重的往地上叩首,朱悦心满意足的看着朱麟这卑微的姿势,心中甚是受用。
“三日后,你打了胜仗回来,碧月就会安然无恙回到你身边。若是再次战败,一个姑娘家被大卸八块可就不怎么好看了……”朱悦弯下身子拍了拍朱麟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去。
“父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朱麟无助的嘶吼,可是朱悦连头都不回就走了,朱麟瘫软在地,挤出眼中的眼泪,起身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
回去换了身简单的服饰,长发随便用发带系上,因为心有忧虑,朱麟走出宫去散步,想着下一场如何能战胜元国。不知不觉就走到朱国边界的一片草原上,对面便是元国军营,可是她茫然不知,一直走一直走,在一块巨石上坐了下来。
冰凉的顽石让她清醒不少,可是自己武功不济,到底如何才能取胜?朱麟脑海中回荡着这些年备受欺凌的日子,想到了姐姐们平时对自己的刁难,想到了已故的母亲,想到了总是为自己打抱不平的碧月……
母亲离开自己了,身边只剩下碧月了,陪伴自己一起长大,一直悉心照顾自己,陪自己说话解闷,讲笑话逗自己开心。碧月早就到了应该出宫成家的年纪,却傻傻的抱着自己说道:“碧月要一直陪在我们公主身边,永远不离开……”
“你这么老实,我走了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你赶我走我都不走啊,我走了你要哭鼻子的!”
“不就是嫁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公主你成了家,我就嫁给他的随从,我们还是一家人……”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谁让你是我的心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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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眼泪已经不堪重负,滑落下来,伤心欲绝的闭上眼睛,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对我那么狠心……这整个江山社稷对我来说,不过浮云过眼,我只想我的碧月能够一直陪在我身边,为什么连我唯一的亲人都要夺走……
喝了庆功酒之后,南风一直在神游,连有人跟他说话都不知情,他反复的想起朱麟的神情,她的动作,她的眼神,他甚至着魔到,连身上的剑伤都抚摸了无数次。他心里有一个意识,在告诉自己,她,或许就是一直与自己通信的君与。
欧阳谦晃了晃他:“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南风回过神来,坦言道:“当然是想那个女将军,难不成想你吗?”
“你不会……”欧阳谦瞧着他的眼神,迟疑的问。
“她长得真好看,要是能给我当媳妇儿就好了。”南风露出憨憨的微笑。
“……”
欧阳谦被一阵笛声吸引,想出去看看,南风也听到了,也跟着一起去了。瞧见朱国元国交界处,一个穿着简单朴素的女子在吹笛子,南风一眼就认出了是战场上的女将军,他在不远处隐藏起来,偷偷的看她,她为什么这么伤心?她在哭?为谁而哭?
欧阳谦显然也看到了,小声道:“我们要不要去安慰安慰她?”
“你,给我回去,她,是我的。”
欧阳谦无奈的笑道:“你放心,我已经有小七了。”
南风冲他直翻白眼:“你还好意思笑。”
朱麟感觉到有人,马上回头去看:“谁!”
两人走了出去,朱麟皱眉,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们,顺手抹了自己脸上的眼泪:“这是朱国地界,你们也敢踏进来?”
南风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们被姑娘忧鸣的笛声吸引过来的,姑娘好像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朱麟只是上下打量着他们,心里想着他们是不是来窃取情报的,自己竟然一无所知,为此感觉有些懊恼,光顾着伤心了,却没仔细留意对面的情况。
南风看到朱麟依然戒心难除,心下也理解,继而拱了拱手:“战场上刀剑无眼,姑娘可曾好好包扎?在下可不想乘人之危。”
“多谢,好多了。”朱麟涩声说了句,就扭头看向一边。
欧阳谦拱手道:“人在江湖,明日拔剑相向,今日饮酒酣畅,做一日朋友也未尝不可,姑娘不必太过防备我们兄弟,我们二人没有恶意。”
朱麟与欧阳谦交锋过几次,知道他不会趁人之危,微微一笑:“谦帅果然是人中豪杰,小女子敬仰。”
南风心中不是滋味:“老谦你去取酒来。”
朱麟闻言,悄悄退了一步,欧阳谦笑道:“我弟弟就是嘴上喜欢占人便宜,其实他没有什么坏心。”他转头说,“还是你去取酒来。”
南风气得牙痒痒,望着这个面容清冷的美人,被欧阳谦支开当然不乐意:“凭什么跑腿的事都让我来,我不去。”
“你弟弟?”
“舍弟南风。”
朱麟心中一震,抬头望向南风,两人对视,虽是无语,但彼此的眼神对方却都能看的明白,纷纷翕动嘴唇,却什么话都没能说得出来。
欧阳谦看着南风看朱麟看入迷的样子,心中暗笑:“那你们先聊,我去拿酒,你给我注意着点。”
南风摆了摆手:“知道了。”
“阿与?”当周围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南风与她对视良久,忍不住开口叫道。
朱麟并未给他回应,躲避一般,又坐回了石块上。
三人坐在蒲席上喝着酒畅谈,不知不觉,月亮已挂上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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