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萧住在医馆,大夫每天给他的身体上药膏,那些伤口也在逐渐恢复正常,牧诗荷每天给他做了清淡的饮食,半个月后,小萧扁着嘴:“我想吃烧烤……”
大夫听到了,提醒道:“小家伙,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可不能吃这些东西啊。”
牧诗荷吹凉了一口粥喂到他嘴边:“好儿子,乖乖把粥喝完,等你出了医馆,娘就带你去吃,你想吃什么娘都买给你,你要乖乖配合大夫先把病养好。”
小萧大口大口的喝着粥,然后吃了一个牧诗荷剥好的虾,昂着小脑袋应道:“小萧乖乖吃饭,很快就会好起来啦。”
牧诗荷放下了碗,搂着小萧的脑袋,爱惜的亲了一口:“我儿子真乖。”
吃完了饭,小萧东瞅瞅西瞅瞅,问道:“爹爹他们没来看我吗?”
牧诗荷低垂下眼帘,应道:“来过了,爹和奶奶二叔他们一起来的,你在睡,所以不知道。”
小萧眨了眨眼睛,也不知信还是没信。
小萧身体里流着一半仲连的血,尽管牧诗荷已经对他很失望,可也从不在他面前说爹的坏话,怕对他的成长有影响。
出医馆的时候,牧诗荷收拾好了大包小包孩子的各种用品,先将东西放在医馆,带小萧出去吃了一顿好的。
小萧吃的满嘴流油:“娘,你吃,娘,你吃,好香,好好吃。”
小萧吃了几串牛肉串,牧诗荷慈爱的给他擦了嘴巴:“可以了,一顿不能吃太多,肚肚会胀的。来,喝口奶。”
小萧吃了牛肉串,喝了奶,饱的打了一个嗝,随后不好意思的捂着嘴笑。
牧诗荷看着小萧从小受尽了苦楚却依然笑脸迎人的模样,心里只想,还好小萧挺过来了,如果他这次撑不过去,不在了,自己也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
牧诗荷抱着小萧回了医馆拿东西,回到了仲家,却见到一副三堂会审的场面。
亲族根据身份地位依次座位,牧诗荷茫然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小萧见到这场面也有些发怵,小手搂紧了牧诗荷的脖子。
“诗荷,你把小萧放一边,到中间跪下。”
牧诗荷一脸莫名,将小萧和东西都放到了一边,随后走到正中跪下了:“娘,诗荷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娘明示。”
“前些时日,杜善人找到了我们家,劝谏我们,要对儿媳好一些,不可青云直上之后,便弃你如敝履。还说了一堆,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这种不知所云的话。我想问问你,你这是趁着小萧生病,在外面告诉外人,说我们仲家对你不好?”
牧诗荷心底落了一拍:“儿媳没有,请娘明鉴。儿媳既已嫁给了阿连,这辈子,生是仲家的人,死是仲家的魂,怎么会跟外人说起自家的不是?杜善人大概是知道了小萧总是去医馆治病,心疼孩子,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哦?是吗?这次给小萧治病,是谁给你的银两?”
私见外男是重罪,牧诗荷不敢让他们知道接济自己的还有袁弥秋一份,便说是牧家爹爹给的。
仲老夫人冷笑一声:“你爹到底心里还是有你这个女儿,小萧是我们仲家的骨肉,我们怎么会不疼他呢?你若是跟外人说三道四,仲家家法是不会饶过你的。”
牧诗荷低垂着眼眸:“是。”
仲连看着妻子憔悴的脸,深深的黑眼圈,他想不明白牧诗荷还在坚持什么。就算这次医治好了,过几天又有别的毛病出来了,不是白费功夫吗?何必要继续坚持?
仲家其实知道了袁弥秋和牧诗荷见面的事,也知道他们抱在一起。仲家的眼线回禀这件事的时候,仲连怒的想当即就将牧诗荷抓过来,打她个死去活来,仲老夫人拉住了他。
“诗荷嫁进门以前,那小子不就一门心思想跟牧家攀亲吗?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看来他们还是不死心。”仲老夫人的话意有所指。
“她敢背着我跟以前的情郎拉拉扯扯,贱妇!”
仲老夫人握着仲连的手:“儿子,左右牧家现在地位已经远不如从前了,诗荷如此不知检点,跟外人说我们仲家亏待她,又跟那小子想再续前缘,这还只是我们看到的,我们没看到的呢?小萧生病,诗荷总是在外面,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事?”
仲连气恼的甩开仲老夫人的手:“我要打死那个贱妇!敢往我脑袋上扣帽子!她是不想活了!”
仲老夫人点点头:“你消消气,消消气,自己身子要紧,你听娘的。现在小萧还小,离不开生母,若能长到七八岁,也就差不离了,到时候,寻个由头料理了她。”
仲连愣住,回头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仲老夫人露出了一点笑意:“深宅大院里,折磨女人的细碎功夫可太多了,你若是不满她不忠贞,由着妾室欺凌到她头上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外人看着我仲家待媳妇不善,就是你的过失,其错一也。男人娶妻自为传宗接代,你一胎生出畸形怪胎,二胎又屡生大病,占着正妻的位置,不能为仲家开枝散叶,其错二也。身为仲家媳妇,三天两头不能对公婆夫君晨昏定省,侍奉在侧,其错三也。你可认错?”
小萧被家里的小厮抱着,看着这么严肃的场面,紧张的攥紧了小手。
牧诗荷的心像是跌到了谷底,麻木的道:“儿媳认错。”
“很好,来人,传家法!给我打这个不忠不孝的媳妇!”
牧诗荷被粗暴的推倒在地,小萧顿时哭闹了起来,大力的挣扎:“不要,不要打我娘!”
小萧还小,又刚动过刀子,哪里能有什么力气,小厮稍稍用力,便把他桎梏住了。
“女子以妇德为上,既已嫁作他人妇,就不可以跟外男说话,牧家没教过你这个规矩,现在就由仲家教导规诫,给我打!”
实心的陈年木板重重的打到牧诗荷的身上,牧诗荷哪里受过这样残酷的家法?只一下就把她打的岔了气,流着泪喊道:“我没有跟外男说话,阿连,你救救我!”
小萧哭嚎道:“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爹,不要打我娘,都是我不好,我身体不好,我娘才带我出去的,都怪我……别打我娘!”
那些兄弟子侄都在那儿看着,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牧诗荷一个女人家,只觉得颜面尽失,恨不能一头撞死。
“为什么爹爹可以娶那么多妾室,我娘跟人说一句话都不行?这不公平,不公平!”
仲连对牧诗荷存着怨气,连带着对她的儿子也看不顺眼,他听到小萧的哭闹声,大步走上前去,牧诗荷浑浑噩噩间只觉得一阵风从自己身边经过,随后就听到一声脆响,她迷迷糊糊的想了几秒钟,才剧烈的反抗:“儿子——!仲连!儿子才刚刮骨疗伤,他还没好,你别打他!!!”
可牧诗荷一个女人,如何能抵得过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丁?她绝望的嘶吼一声,呛出了一口血,便晕了过去。
牧诗荷再次醒来,发觉家里的下人对她的态度比之前更不好了,她的臀腿像是被打断了一般,疼得厉害,可是她就这么晕过去了,竟然连瓶伤药,都没有人给自己。
牧诗荷打开床头的小柜子,所幸还有以前的没有用完,她草草涂上去,便去找寻儿子。
扶着身子走进院中,她听到了小弟仲稚的声音:“飞咯~飞咯~”
走到门口,她看到了小萧骑在仲稚的脖子上,正欢快的笑咯咯,仲稚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去看,语气滞了滞:“嫂子,小弟刚从边关赶回来,去向母亲父亲请了安,又去向兄长请了安,我听说小萧又病了,来看看他。”
牧诗荷已经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她张开双手要抱回小萧,仲稚却犹豫着道:“小弟抱着便可,嫂子身上有伤……”语毕又觉得不妥,抿紧了嘴巴,小心的打量牧诗荷的脸色,生怕惹她伤心了。
“没关系,多谢你了,还记挂着小萧。”
“小弟听说了最近家里发生的事……”仲稚斟酌着用词,“从小弟第一面见到嫂子开始,便知道嫂子是一个沉静自持、优雅高贵的女子,他们说的那些,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牧诗荷抬眸看着仲稚青涩的神情,眼神似乎亮了一瞬,然后又垂下了眼眸:“谢谢你。”
“我知道深宅大院里,有很多折磨人的手段,让这宅子里的女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但是小弟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对仲家的家规和做派都不敢苟同,在这所宅子里太闷,小弟常年生活在边关,乐得一个清净。家里,小弟也没有别的能帮衬上的,我知道嫂子现在手头紧,便做主给了小萧一点零花钱,小萧身体总是不好,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还望嫂子不要推辞。”
深宅大院里的温暖,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了,牧诗荷感激着仲稚关心小萧,也感激着他相信自己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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