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无论大小家族,一旦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都是如此的……一致。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家业没了就是没了,再抱怨那财产也回不来了。”一个妇孺抹着眼泪哭道,“快想想我们怎么活下去吧,全家已经快三天没吃饭了,再这么下去,活着的人也得饿死了。”
另一个妇孺也哀哀戚戚:“儿子都被关进牢房了,我们还能指望什么呀?好不容易拉拉扯大了,怎么就要死牢里了呢……我的儿子啊……”
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婶婶快别哭了,哥哥至少还活着,只要我们给牢里好处,人家不会让哥哥吃苦的。”
那妇孺趴在了她的肩上,呜咽道:“我们现在还哪来的钱给人家好处啊。”
“你们还哭?我还没哭呢!我一大一小两个儿子都被流放了,他们身娇肉贵的,从小就没吃过苦,把他们发落到那种地方,他们可怎么活呀。”那女人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愤恨的瞪着纳兰恒裕,“都怪阿康,不是他,我们一家人的行为都不会晒在太阳底下给人看,也不会连累我的儿子上了镣铐被赶到那种地方!要我说,他就是该死!”
“最可恨的还是我们的家产都被收缴一空了,他犯事缴他的不就完了吗?我们虽然不是完全干净,可造的孽毕竟没有他多,就是被他连累的。”
纳兰恒裕因为儿子被判斩首已经心力交瘁了,这个时候大家还在火上浇油,他不禁拍案而起:“你儿子做的好事你怎么不说!他少害人了吗?他虐死的那几条人命还是阿康帮他摆平的!他经营的茶叶厂和布料厂也是阿康送给他的!那时候你们父子俩是怎么恭维阿康的?怎的出了事就变脸这么快!他也害死了人,为什么他都不用死,我儿子就要死?”
“你还说!”大伯一脚踹翻了凳子,“要不是因为他,也不会有人调查到我们身上来!惹得纳兰家声名狼藉,连门槛都出不去!现在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你儿子的那些黑心钱被收缴国库就算了,凭什么我们清清白白赚的钱也要上缴?还不是你那不争气的儿子给连累的!我看斩首都不够,五马分尸都不解气!”
一母同胞的兄弟在牵扯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也是会六亲不认的。
“都够了。”纳兰未名启口,“你们再吵,也改变不了现在的事实,都别吵了。”
纳兰恒裕恨恨的瞪了兄长一眼,然后跟纳兰未名说道:“爹,您想到办法救阿康了吗?”
“现在我们已经如同过街老鼠,谁还会向我们伸出援手?阿康作孽太深,早早了断也好。”
纳兰恒裕的妻子谭毓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充满了压抑着的愤怒。
纳兰恒裕皱着眉头看了纳兰未名一会儿,眼神里是冷血和悲愤,定定的道:“你就放任自己的亲孙子被人砍头,就不管了?”
“王爷插手的案子,我管得了吗?”纳兰未名狠狠拿着拐棍拄了拄地面,“你教子无方,教出了一个这样的混账,还有脸在这儿狗急跳墙?你儿子所做的种种罪状,都被人一条条、一桩桩写在城墙上了,一面墙都写不下!你自己去看看!恐怕还没走到城门口就被老百姓的口水给淹死了!你还有脸求情?”
纳兰恒裕冷冷一笑:“他的罪状一城墙写不下,爹你老人家的罪状就写得下了?”说着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人,索性破罐子破摔,“在座的各位,哪个人手上是干干净净的?你们生意周转不开,阿康大把往家里拿钱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去数落他的罪状?现在他被抓了,你们全都落井下石啊!”
纳兰未名没想到现如今纳兰家没落了,自己这个软弱的儿子竟然敢对自己出言不逊。
纳兰世康本该在监牢里等死的,谁知却又跑出来了,浑身的头发衣服都乱糟糟的,疯疯癫癫的进了门:“哈哈哈哈哈哈……爹您说的是啊,到哪儿不是这样啊?老子风光的时候,你们恨不得舔老子的脚!求老子施舍你们一口吃食!现在圣上要跟我秋后算账了,你们就一个个的墙倒众人推了!哈哈哈哈哈……”
“阿康!”纳兰恒裕去扶他,“你怎么出来的?”
纳兰世康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推的几米远。
谭毓虹双眼含泪,慢慢的也上前:“儿子……”
纳兰世康看向自己母亲的眼神一样冰冷:“娘,我们纳兰家,是元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不是吗?我们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谁能想到,越是高贵的家族,高贵的血统,内里就越是腐败不堪!不是吗?娘,你懂我说的意思,不是吗?”
谭毓虹脸色发红,全身僵硬:“你……你在说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我在说什么?”纳兰世康笑得无比的癫狂,“我在说什么,在座的诸位听不懂,您应该是听得懂啊。还有,爷爷,您也应该听得懂啊!啊?!”
纳兰未名眼神闪躲了两下,随后气急败坏的站起身,用力拄了拄拐棍:“你这个拖累家族的败家子!你在这儿胡攀扯什么?”
“我攀扯您?娘,爷爷说,我攀扯他,不如您来告诉诸位宗亲,我到底是纳兰恒裕的儿子,还是他纳兰未名的儿子呢?”
谭毓虹一下子腿软坐到了地上,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眼泪喷涌而出。
现场所有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仆,全都一片哗然。
纳兰世康小的时候,有天生病了,大夫给他用了药,他头晕脑胀的就没去读书,而是躲在阁楼里玩儿。玩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然后就听到阁楼的门被打开了,随后又被关上了,重重的接吻声啧啧不断,他从柜子缝里看到,爷爷在吻娘亲。
娘亲气喘吁吁的推他:“爹,爹,不能这样……会被人发现的……”
爷爷摸着娘亲的脸,轻笑道:“有什么不能的?阿康不就是我的种吗?呵,在家里偷情的滋味儿真是不错啊,转过去。”
接下来的事,纳兰世康回避了眼睛,不敢去看,可声音还是源源不断的透过那缝隙传进他的耳朵。
爷爷说,自己是他的种,所以,他不是自己的爷爷,而是……自己的父亲?怎么会有这种毫无纲常的事情发生?自己这不是大家族吗?大家族不都是门禁森严,规矩繁多的吗?怎么会这样?
年幼的纳兰世康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不敢去问自己的爹,也不敢去问自己的母亲,不敢去问自己的爷爷,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后来,他只要看到爷爷和娘亲同时出现,心里就会涌上恶心的感觉。偶尔在人后看到娘亲拨开爷爷的手,神色慌张的跑出来,他的眼底都会冒出诡异而阴毒的绿光。在这座房子里,每一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没有人去戳破这种事,所以他也不知道,对于这种事,自己名义上的爹是不是也知情。
他平等的恨每一个人。
后来,对于爷爷的关怀和偏爱,他表面乖巧懂事的接受,实际上背过他就会露出阴险的表情。对于娘的关爱,他总是冷眼相待,而自己名义上的爹,他更是只维持维持表面关系,心底里却是一点都瞧不起。
十几岁的时候,他抓住了一次机会,跟傅雾山、铎义俊合作,第一个要求就是:“把我的姑姑们,带去暗门,我要让她们享受到人间极乐,呵呵呵……”
他们没想到他对于自己的亲人竟然这么狠毒,可是吃这口饭的,谁不是个心黑手狠的人?就这样,在纳兰世康的出卖下,本该活得光鲜亮丽的姑姑们,被弄去了能让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间炼狱。
“爷爷,您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前些年,您的女儿们,一个一个的都不见了呢?”纳兰世康看到纳兰未名从阴沉到不可置信又转到悲愤的脸色,一阵狂笑,跑到门外,几个手下推过来了一个大箱子,纳兰世康用一把匕首划开封口,七个四肢不全的女人倒在了地上。
在前面的人吓得纷纷后退,纳兰未名颤颤巍巍的走上前,认出了这都是自己的女儿。
“你……”纳兰未名稍稍一想,也知道她们是被弄到哪里去了。自己年轻时候做的孽,把无数个青春少女拐到了暗门,这是给自己的报应吗?自己的女儿们,也都被这个畜生,关进了暗门,做成了人彘……
纳兰世康一把拎过一个姑姑的头发,凑到自己跟前,看着纳兰未名痛苦到极点的反应,哈哈大笑。他拎起自己的姑姑,凑上去跟她接吻,当场的人都被他的举动吓得瞠目惊舌,不敢说话。纳兰未名几乎站不稳,张了张口,也说不出话来。
“我想想啊,我的姑姑们,在暗门里待了多少年,啧,十来年了吧。伺候过多少男人呢?嗯……还真是数不清了。姑姑啊姑姑,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姑姑啊,这十来年,帮我挣了不少皮肉钱啊。哈哈哈哈,爷爷,当年我给你买的墨狐大氅,还有那些珍贵的补品,你总是当着大伙儿的面夸我的那些次,都是用你女儿挣的钱给你买的哦,你用着,可还好吧?”
纳兰未名浑身发着抖,他没想到自己年轻时候做的孽被他看到了,而且记恨了自己这么多年,待自己掌权之后,来找自己报仇来了。自己的女儿们,早已神志不清,根本不认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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