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二
凌王一举惊天地,玉碎兄弟情义深
东曦沏了一盏茶,递过来给冥子:“四方水神,北仙冥子,乾罗传人,接帝韵神袛,久仰大名。”
“太阳神子,伏羲后裔,神凰殿下,济天下苍生,如雷贯耳。”冥子接了茶,一边说话狠狠地瞪了东曦一眼。太阳照在伏羲阁前,泻下一片烈火似的光,如梦如幻。
白龙阁。
“禀帝君,”紫玌下跪说,“凌云的凌烟帝国,与东曦反目成仇,开战了。”
“怎么回事?”寻欢大惊失色,“凌王殿下何必如此?他不是被东曦择为传人了吗?”
“帝君,凌云他听闻帝君被神火所伤,二话不说以天下排名第一的天问剑取神骨移到帝君身上,水神之所以不说,是凌云他不让说的。而且,水神应该是也怕帝君惹事吧。”
“他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吗?”
“帝君,今虽天下三分,可凌云一向耿直纯善,兄弟情深他至死不忘,而且,他知道他父王不是你杀的,心中愧疚难安,故有此举。”
寻欢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臂,陷入了沉思。
许久,寻欢说了一句:“风度翩翩凌公子,正气浩浩少封王。他是那种即使救人也要留下自己的配剑,把一切罪名自己承担,绝不连累他人的人。”
“帝君心中有权谋,冥子心中有执念,但凌云他没有,他是非常单纯的纯粹之身,向往太平盛世,向往诗与远方。生在污浊世,其心竟自洁,难得可贵。”紫玌说。“一直以来,凌王殿下可以说是很正统的一个人物,耿直单纯,落笔成诗,对寻欢是很直接地叫哥哥,不懂得什么叫虚伪,也不屑于虚伪,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啊,丝毫不慌,丝毫不会矫情造作,凌烟乃礼仪之邦,他自小就是很守规矩的一个人,很没有杂念的一个人。后来一次一次的变故,也许身边的人都变了,他始终墨守成规,初心莫负,一如既往。”紫玌继续长篇大论地讲着。
他是那种为了上官瑾的离去可以瞬间抑郁,茶饭不思,自罚自闭,重情重义的绝世君子。
凤凰见凌云整日心烦茶饭不思,只是望着亲王灵堂前的长剑发呆,剑在人离,物是人非。
凤凰自沏了一盏茶,调以上好稀罕的神荒茶叶佐料,她一笑:“此菜乃以百花之蕤,万木之汁,加以麒髓之醅,凤乳之曲酿成,味道极好,连东曦哥哥也称赞不迭,你若是不喝,不是可惜了吗?”
“不必了。”凌云玩转着手中狼豪,在白宣纸上练习书法,写下了气势磅礴的“白龙”二字。
“云哥哥,人死不能复生,你如此颓唐,岂不是辜负了瑾王一番心愿吗?他九泉之下,必会难过啊。”凤凰抬眸。
“这……我如此无能,又有何颜慰他九泉之灵?”凌云长叹。
“这是我对你的心意,对吧,我是你未来的皇后,云哥哥给凤凰一些面子嘛,可好?这煮茶用的水,乃是前年昆仑山上凤吟雪梅上积攒的冰雪,我用凤凰鸟纹玉神瓷罐保存了下来,想必是清甜的。”
凤凰将刻着垂珠篆字“诏襄王赐二子南宫云”的翡翠雕漆填金云龙纹茶盏递给了凌云。
凌云迟疑了一下,便接过喝了。
“果真是用梅花泡煮的,不然,哪得这般清甜可口,当真一品的。”凌云含笑道。
凌云和龙帝大人浮生的初遇,更显示了他的单纯率真。
凌云知书达礼,重情重义就是没什么脑子,他对白龙的关心也是很周到的,最不喜欢让人叫他殿下。
此时正是腊月隆冬,凌云又问:“兄王御冰之术出神入化,可不要让自己太冷啊。”
“凌王殿下不必为我担心。”白龙看似风淡云轻地回应。
“兄王,我说过多少遍了,请直呼名字。”
“凌云,你可以走了。”
“不可以。”凌云莞尔一笑。
“我刚才不是叫了吗?”白龙看着凌云。
“你的病重成这样,我走了,难道明日派人来帮你收尸?”
“那你又能如何?”
“首先,酒少喝。其二,少忧思乱想。其三,多休息,万不可熬夜吹笛,吹到天亮还在吹……还有,多穿衣,万不可大冷天穿成现在这般……”
“呵,冥子叫你来的?”
“啊……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学他说话?”
白龙摇摇头,举杯又饮。
“那我先回凌烟,兄王多多保重自己。”云起身持帝刹剑离开了。
凌云第一次遇到浮生,还以为浮生是个白衣侠客。
“你是谁?”
正策马而行的凌云遇到了一位风度翩翩,衣冠楚楚的儒雅公子,眉目英俊,如有神仪。
“少年,请问,附近可有可以喝酒怡情的地方?”他开了口,声音很特别,空灵且有韵味。
“你说的地方,可是指妓院?”耿直的凌云脱口而出。
不料那公子慌忙摆手:“当然不是那种下流的地方,怎可沾污了我的神力,我是指,漫山遍野的桃花林,亦或,清凉幽寂的银杏林。”
凌云麾下有一个盟派,名凌烟寻欢身为凌烟盟副盟主,选定了日子带凌烟盟到一片樱花林结盟说笑,弹指间,樱花纷纷扬扬,回忆定格在一刹那。
他们七人伸出手,掌心相叠,说出了他们凌烟盟的誓言:“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淡看花落,笑看剑起!”
这七人分别是,盟主东皇南宫云,副盟主西君魇王寻欢,四方水神北仙北离天,鲛人国龙雪公主,凌烟国郡主红莲业火,南神百里戏妆,燚王殿下燚。
午后的白龙国格外清凉,银杏叶落了一地。
凌云不会忘记,寻欢,北仙冥子,红莲业火,雪儿和百里顷音坐在他身边,谈笑间,茶香氤氲,风起云涌,银杏零落。
回忆中诏襄王被杀,寻欢失踪,是凌云永远的噩梦,那一夜好像刀剑都杀人不眨眼,军将都见血不落泪似的。
战火燃烧,往事如烟,凌云自斟了一盏酒,举盏对月,道:“挥毫落纸如云烟,一盏清酒敬轩辕。”
说完,一饮而尽。
倾第二盏酒时,他又言:“年少轻狂兄弟情,此盏清酒敬兄王。”
随即他又一饮而尽,敬第三盏酒时,他举盏长叹:“此番受爵封凌王,冷酒三盏敬故国,一敬天地,二敬兄王,三敬诏襄王。”
第二盏酒,云敬后洒落在山崖之上。
身为凌王殿下,他感觉内心有着不同以往的责任感和忐忑,成王败寇,成王之路亦险亦哀。
真实的他,只想与寻欢一起浪荡天涯,美酒相酌,策马扬鞭纵江湖,把酒言欢缔金兰。
他不想为王,更不想一统天下为帝,他只是想做白衣纵马一少年,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只是九雄争霸,成则公侯败则贼,他不得不承担起凌王之任。
后来,他在寻欢的辅佐下受封凌烟天子,名号凌王,长成了一个年方二十一的英俊天子,剑眉凛冽,服饰喜好一如往昔。暗紫色长发高束长马尾,暗紫色长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眉宇之间充斥着英气与冷似寒冰的精芒,暗紫双瞳风情万种,一袭白边紫龙鳞片纹紫衣,绘双白龙,垂凌王印龙玉佩,象征着他在凌烟国的凌王身份。
他是那种即使救人也要留下自己的配剑,绝不连累他人的人。他一剑刺在牢房的墙上,留剑为证,是为了告诉东曦,救人的是我,要拿人就来拿我!这种耿直,青史留名,荡气回肠!
曾记否,兄弟策马天涯,银杏纷飞,谈笑风生,把酒言欢缔金兰,潇潇暮雨对楚河。
曾记否,年幼的云向寻欢撒娇,寻欢宠溺地抚摸着他的发丝,将他抱起骑在白马上。
曾记否,寻欢赤胆忠心,为兄弟甘屈为一国军师,一步步辅佐云任了凌烟的启王,在兄弟对面不相识的情况下,心甘情愿为他出生入死……
曾记否,兄弟二人开怀大笑,握拳相击……寻欢把一根细长的草叶叼在唇边,云夸他不愧为貌倾九国的美男儿。
曾记否,寻欢把白龙玉琴弹起,云以断魂箫相和,知音相惜。
曾记否,儿时二人打打闹闹,揶揄玩笑,一起种下了银杏树,相约长大要种成一片银杏林。
凌云独自回忆往昔,感叹自己不应该出生在帝王之家,又想起一些美好的往事。当年,寻欢,凌云,龙雪,冥子,红莲业火,燚,百里戏妆七人聚首碰盏,谈笑间,银杏纷飞,万里无云。
凌王殿下名列四君子之一的东皇,九国风云再起,帝王争霸,无论是三十六宿,还是青龙九子,凤育五雏,或者说四君子,皆是英雄。
东皇凌云此生,有诗为证:
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
六界仙尊真君子,人间万人呼陛下。
九雄争霸夺天下,怎奈权谋非本心。
风度翩翩凌公子,正气浩浩少封王。
凌烟皇子纯善性,胸怀天下帝王志。
把酒言欢缔金兰,白衣纵马少年时。
知书达礼凌王怀,天权流云帝王仪。
南宫血脉传嫡裔,幼识礼仪明正邪。
正楷书法评英雄,一笔榜首赐军师。
蓦然回首故国叹,无那玉笛兄弟情。
“生在污浊世,其心竟自洁,其意绝代,覆权谋,醉太平,更知此心此情,少年帝子,难得可贵。”冥子说,“但我觉得,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他自取神骨给你也是他心甘情愿,他的左臂取骨算是彻底残废了,却还一个人去领兵应战东曦,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谁。”
“哥哥可曾记得,你那年说,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哥哥你为什么要违背誓言?”
“那你呢,你说,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我,哥哥背叛我,我打死都不会相信,现在,你又问我什么了。算了,我确实是背叛了殿下,别无他愿,只求一死。”
风吹笑语没,回望都是错,一剑知轻生,此生终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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