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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宇看完遗书之后,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久久无言。

尽管刚穿越而来的卢宇,与卢植这位‘父亲’并无任何感情可言。

但毕竟承载了原主的全部记忆,而记忆则蕴含点点滴滴,聚在一起便是感情。

病床之上已故的卢植,乃一位不折不扣的大汉忠臣,一生都在为汉室而奋斗。

平叛庐江、九江,扫荡黄巾贼军。

在袁绍逃出洛阳之后,更是唯一一个敢公然反对董卓,于金殿之上驳斥废立之事。

如此忠臣,却落得如此下场。

可就算如此,在遗书中还在叮嘱儿子,要继续匡扶汉室

何其可敬!

“无论如何,不至于随便挖个坑把您埋了...”

卢宇心意已决,无论如何要给卢植一个体面的葬礼。

大踏步走出房间,看着空空荡荡的院落,卢宇气势不由一窒!

举目无亲,想找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卢家便是后世煊赫一时的范阳卢氏,大名鼎鼎的五姓七望。

而向上追溯,范阳卢氏的祖宗,其实就是卢植本人。

简而言之,当下的卢家并非什么世家大族,兴盛正是从卢植这里开始。

故而一朝树倒猢狲散,眼下也就卢宇一人而已。

卢宇一屁股坐在屋门槛上,开始翻阅脑海中的记忆,试图找到一二帮手。

不消片刻,卢宇喜上眉梢,还真找到一个绝佳人选。

公孙瓒!

卢植的著名学生,眼下更是在涿县当县令。

而涿县在哪里呢?范阳的隔壁,两者相距不过咫尺。

事不宜迟,有了目标之后,卢宇立即动身去往涿县。

翌日。

风尘仆仆的卢宇站在城门前,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两个县确实隔得不远,三十里地而已。

但对于没有交通工具的卢宇来说,只能靠着两条腿走来,着实辛苦无比,眼下不仅疲惫不堪,且饥肠辘辘、口渴难耐。

不过好在,终于是到地方了。

只要找到这位师兄,料想吃喝不愁,还能帮着给卢植操办后世。

随大流进入城内,随便找个人问一下,便轻松找到县衙的位置。

来到门前,卢宇对着衙役拱手道:“劳烦通报县君,范阳卢宇来访。”

衙役上下打量一番,虽说卢宇看起来毕竟狼狈,但身长八尺有余,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且举手投足、言谈举止间,看着不像是一般人。

故而没敢叱骂,而是拱手还礼道:“敢问这位,您与我家县君...”

“哦。”卢宇瞬间会意,解释道:“我与伯圭兄乃师兄弟关系。”

卢宇没敢报上卢植的名号,刚才入城的时候,城门口还贴有通缉令呢。

董卓入主朝廷,卢植开罪于他,虽然从洛阳逃回老家,但通缉令也紧随而来。

“原来如此,贵客稍等,我这就去为您通报。”

听闻是公孙瓒的师弟,衙役不敢怠慢,连忙入内通报。

衙门内。

公孙瓒坐在下首,正在与一名长者交谈。

“妇翁,董贼把持朝纲,擅行废立之事,我辈身在地方为官,该如何应对?”公孙瓒恭谨请教。

长者正是公孙瓒的妇翁,也就是岳父大人,同时也是涿郡的太守。

“咱们身处幽州,所谓天高皇帝远,董贼虽然跋扈,可也奈何不得你我。”侯太守侃侃而谈,道:“别出头就行,只要不引起董贼的主意,料想他也不会过多关注边郡。”

“妇翁所言极是。”公孙瓒连连点头。

正说话间,外边有衙役进来。

“启禀县君,外边来了一人自称是您师弟...”

“嗯?难道是玄德来了?”公孙瓒下意识道:“请玄德进来。”

“呃...不是。”衙役连忙解释道:“来人自称卢宇。”

“卢师弟?”公孙瓒面露恍然,随即面露迟疑之色。

“伯圭,怎么了?”侯太守见状不由发问。

“卢植之子...”公孙瓒压低声音回答。

侯太守面露凛然之色,“卢植被董贼罢黜官职,而且通缉令已下达,稳妥之见,还是莫要与之接触。”

“万一被董贼得知...”

这正是公孙瓒迟疑的地方,可同门之谊又不能视而不见,一时间公孙瓒左右为难。

侯太守见状,训斥道:“莫要惹火上身!”

“你不是一个人,身后有老夫,有辽西公孙氏,切莫因一念之差,断送全家。”

眼下董卓把持朝政,行废立之事,威望已经攀升至顶点,且天下还没有诸侯公然举旗。

自然而然,侯太守不愿女婿与卢宇有接触。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事儿一旦被捅到董卓耳中,届时一道圣旨下来,公孙瓒必然官位不保,甚至还会连累侯太守这个岳父,以及庞大的辽西公孙氏。

“妇翁,眼下又没外人...”公孙瓒还想坚持一下。

“糊涂!”侯太守叱骂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万一被哪个小人知晓,跑到董卓面前邀功,检举你私下接触卢植之子...你担待的起吗?!”

公孙瓒脸色难看,连连认错,“妇翁教训的是,小婿糊涂。”

“可眼下人已经找来,小婿该如何应对?”

“就说你不在,让衙役打发走便是。”侯太守随意道:“卢植是海内大儒,他逃回家乡,咱们虽不至于检举、缉拿,但最好也别跟他染上关系。”

这年头,人们都是要皮要脸。

卢植无疑是个忠臣,董卓无疑是个反贼。

不是没人知道卢植逃回家乡,但也都装作不知道,还不至于去讨好董卓,而去缉拿一个忠臣大儒,不然会被全天下唾弃耻笑。

但装作不知道,已经地方官员能做到的极限。

虽不会去缉拿卢植讨好董卓,但同样不愿意惹麻烦上身,侯太守就是如此心态。

“还犹豫什么?”侯太守见女婿还在迟疑,继续道:“你与卢植仅有师徒之名,何来师徒之实?他连一天也没教过你,你真正的老师是刘宽!”

此言一出,公孙瓒终于是下定决心,对衙役吩咐道:

“就说我不在,将外边的人打发走吧...”

“喏。”

和历史上一样,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公孙瓒最终做出决定,对于卢植及其身后事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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