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气之下,宦官当道,本来便处于水生火热的百姓,更加苦不堪言。
张角不忍如此,于是日夜苦读仙人符书中的药符,随于正月十五,研制出百毒不侵符与那驱寒杀疾符。
但在加大制造量上,张角却犯了难。
毕竟是凡法,脱离不了自然的限制。
符纸本身的结构,张角自然是熟悉。
但其成本,实在夸张,一张黄符,或许不需要太多纸材。
但张角考虑的,是这天下的百姓,天下人的安定。
一人可治,但千人,万人,对于张角这样的劈柴为生的穷书生来说,实在太难。
“大哥,不好了,清荷姐得疫了,听镇上说,她快要不行了!”
张宝从屋外急急忙忙走入,一身臭汗,脸上还挂着米粒,但那焦急的神色,不像是说谎。
张角心中一惊,随后揣上几张符纸,便奔出门外,走之急,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没有系好衣带。
北平乡,路边随处便是死人尸骸,蚊虫叮咬在其上,哀嚎痛苦声愈加放肆。
张角走着走着,心就变重了。
他的心中,飘着几篇清荷。
但包裹着清荷的,是水,浑浊不堪的水。
里面的鱼虫蟹蛇,因为臭水而死。
张角心中某个想法更加坚定,他的眼神此时除了焦急,还多了分职责。
很快,张角便到达了甫员外的家。
原先甫员外下了命令,让看门者不让张角这个穷苦书生进来,脏了门槛。
但现在,门口冷清清的,空气中弥漫着中药与血的味道,张角的步伐又沉重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走在青瓦小路上,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来到清荷的房室外,张角只听到其中,其母的啜泣声以及其甫父不时的哀叹。
那一瞬间,张角内心,无限闪烁出与甫清荷相处的场景。
他握紧拳,随后心一横,推开了房门。
“来了,就坐吧,最后再看看清荷吧,她说她很想你。”
说话者,正是甫父。
他严肃的脸上面,挂满了愁思,看向张角的眼神不再尖锐,多了几分柔和。
张角急忙来到甫清荷身边,取出驱寒杀疾符,贴在了甫清荷的额头。
“叔舅,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救好清荷。”
在将符纸贴好后,张角扭头看向甫父,甫父本想发作,但看到那眼神中带着的光,于是忍下。
“道为道,仙融仙,一符万法,杀疾!”
在一炷香的时候过后,一团墨色的黑气,从甫清荷的额头渗出,随后被符纸吸入,随后黄符变黑符。
张角驱动法诀,将其拿下,扔到了地上,黑符化作了飞灰。。
随后又取出一张百毒不侵符,念动法诀,无数幽兰的光点从中迸发,缓缓落入甫清荷的身体中。
只见甫清荷的神色由先前的惨白,印堂发黑,到现在的面色红润,似乎随时就会苏醒。
张角随后退到两人身后,静静等待。
甫父甫母,被张角这一手镇住,甫母捂着嘴巴,而甫父则是眉眼一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爹,娘……”
甫父甫母各个喜笑颜开,甫母更是眼角流下了泪珠。
“哎呦我的儿,你终于醒了,为娘担心你啊。”
甫母抱着甫清荷,满眼婆娑。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甫父也是无比欣慰,他站在一旁,又看了看旁边的张角,随后开口说道。
“是孟凌那小子救了你。”
“孟凌,孟凌来了吗?”
“我在的。”
甫清荷看向声音的来源,果真见到了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
但甫清荷明锐地感觉到了,张角的眼神与之前不一样了。
张角朝着甫父拱了拱手,说道。
“叔舅,可否随小生往外一叙。”
甫父微微点头,跟随张角走出屋外。
由于疫情四起,小院里,早没了下人。
院子里,只有张角与甫父两人。
扑通一声,张角跪倒在甫父面前。
“孟凌你小这是何为?”
“愿叔舅救下苍生!”
“此话是何意?”
此时张角慢慢站起,抖了抖,裤腿的灰,从怀中取出几张符纸。
“相比叔舅也见识过小子的手段,眼下瘟气四起,朝不作为,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因这瘟疫而死。”
张角此时,怒目圆睁,看向那龙吟之向,一手举之。
“我欲救苍生!”
甫父面色凝重,他审视着眼前这个穿着破烂的,却雄心壮志的人。
随后他微微一笑。
“没想到你小子,现在的抱负,居然如此之大,是我小看你了。”
“既然是救天下,那我必定会出力,你且说,我要作何,能够帮到这天下?”
张角举起手中的符纸,说道:“借您万木!”
甫父手摸着下巴,微微动容,但看到张角小子眼神中的坚定,他摆了摆手。
“清荷没有看错人,木材,还有人工,我会在三天内交给你,还有你和清荷的婚事,也早点办了吧。”
“谢叔舅……啊?成婚?”
“没错啊,难道你不想吗?”
“想,想!”
张角嘴角上扬,此时他意气风发,对于未来,他似乎有大段大段的伟愿。
在向甫清荷告别后,张角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的心中萌生一个念想。
“既然我可以用药符救天下人,那么我也可以用符,来推翻那昏庸的王!”
敬遵山中老人的想法,张角开始在心中谋划。
第二天一早,张角早早地便起来了,他的眼中带着枭雄的光。
利用疾走符,神隐符,张角四处散发自己已经做好的简易版平民药符。
用苍老的口吻,四处宣传。
“世道已乱,信廷信帝无用,唯有黄天,可救人。”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信黄天者,聚与宁乡村冈,奉天指令。”
“凡得疫者,来宁乡村,得救!”
一早上的时间,张角便已经行走了千百里,附近所有的村庄,都听到了那来自于上天的呼唤。
他们接过符纸,跪倒在地,诚心敬重,不断叩拜。
而当张角回到家后,看到了自家村头,成堆的木料以及十几位劳士。
“让我们来为这个乱世,送上一点黄色!”
张角的眼中燃起了火焰,他从那堆砌的木材中,看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