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很快,有人便感受到了雨点,忍不住惊呼起来。
朱元璋也是惊讶无比,不由地深深地望了洛风一眼。
至此,他对洛风的本事,却是信了大半。
单观天色,便能得知雨数,这可比钦天监的那帮饭桶强多了!
“先生果然有真才实学!”
朱元璋感叹了一句,随后却是不解道:“只是,先生所说的水灾,朕却觉得是否有些大题小作了。”
“堤坝是朕亲自验收过的,坚固程度绝对没有问题,哪怕再大的暴雨,都不至于令黄河决堤的。”
此言一出,治水大臣也是把脑袋点成了小鸡啄米。
“陛下所言极是,黄河不可能决堤的,您千万别被撞了狗屎运的小人给蒙蔽了。”知府也是跟着来了句,顺道不忘攻击一波洛风。
洛风微微眯眼,他算是明白了,世上的确存在着一些个贱骨头,明明自己并没有招惹他,他偏偏要寻过来找不痛快。
“或许堤坝真的固若金汤,可陛下当真以为,人力能够胜天吗?”洛风冷不丁道。
这话一出来,朱元璋不由瞪大了双眼。
过去的回忆莫名浮现,当年他尚且年幼的时候,便是眼睁睁看着大水吞噬了父母以及兄弟姐妹。
哪怕是再强壮的人,哪怕是再坚固的建筑,在天灾面前,都宛如纸糊的一般。
“陛下,您没事吧?”
太监注意到朱元璋面色大变,也是紧忙关心道。
朱元璋摆摆手,示意洛风继续往下说。
洛风说道:“堤坝的截断,在平日里,的确是有很大意义的,可在暴雨之下,水量暴涨,再坚固的堤坝,也会被积蓄的急流冲爆。”
“届时,沿途堤坝会接连告破,洪水也会无情吞噬沿岸的一切。”
朱元璋是个聪明人,他在听完洛风的讲述后,也是反应过来了其中原理。
他面色大变,不由慌道:“先生,那有何防范之法?”
倘若堤坝全崩了,那么受灾百姓的数量,将会达到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
大明刚刚建国不久,一切都百废俱兴。
假如再来这么一场大灾难,怕是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民心,又得折损大半啊!
洛风摇了摇头,苦笑道:“时间不够,已经来不及了。”
事实上,哪怕再早一个月,洛风也没有办法应付这场灾难。
这是一场,注定无法幸免的天灾。
“陛下,现在您能做的,就是赶紧下旨,令沿途的百姓紧急撤离。”
洛风望向那愈发漆黑的乌云,悲天悯人道:“还有半日时间,能救多少人是多少人吧。”
闻言,朱元璋的心情也是沉重无比。
他明白,这场天灾之下,必然会有无数百姓蒙难了。
正当朱元璋要下旨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荒谬绝伦!”
知府大人指着洛风,讥讽道:“你真把自己当天师了?堤坝绝不可能破!我以项上人头作担保!”
“别担保了,朕现在便帮你。”
忽然,朱元璋拔出了佩剑,当成标枪一般,直接掷向了知府。
佩剑瞬间插入了知府脖子中,他捂着喷血的脖子,不可思议地望向朱元璋。
直到死,他都不明白,为什么朱元璋会因为一个黄口小儿,却对他痛下杀手。
我可是四品大员啊!
知府的死,也是彻底惊醒了在场众人。
他们算是明白了,朱元璋这是彻底相信了洛风的说辞。
“传朕旨意,速速撤离沿岸百姓!”朱元璋高声喝道。
百官不敢有半点儿怠慢,当即领旨,一个个跑去执行了。
朱元璋自己也没有闲着,也是带着侍卫沿途通知。
洛风一路跟着,却是觉得朱元璋是个很奇怪的皇帝。
明明他对官员权贵那般残暴,可对待百姓时,却是无比仁善。
对于官员而言,朱元璋无疑是个暴君;对于普天百姓而言,朱元璋绝对算是个明君。
一夜的疏散,差不多有八成百姓撤离了。
剩余两成,要么是没有听到通知,要么是根本不在乎,要么腿脚不便,想跑也跑不了。
无论如何,随着夜越深,狂风暴雨也愈发猛烈。
终于,上游的堤坝倒塌了。
宛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一处堤坝的崩塌,引发了连锁反应。
洪水毫无征兆地降临,瞬间吞噬了沿岸的一切。
百姓的家园也好,员外的农田也罢,一切都成了空。
洪水奔流近千里,最终可算消停了下来。
即便朝廷提前疏散了大量百姓,可依旧有无数人化为了水下亡魂。
“先生果真神人也!朕只恨没有早些听信先生之言啊!”
朱元璋朝着洛风一拜,倒是惊呆了包括洛风在内的所有人。
“陛下千万别这样,草民哪里受得起您的一拜!”洛风紧忙搀扶起了朱元璋。
虽说亲眼目睹了天灾降临,可他现在却是舒了口气。
至少,他再也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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