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京师议事
处死八大晋商对于赢必来说只是小事,赢必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进攻北京。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赢必已经囤积够了粮草,间谍也被派往北京城获取情报,军队也纷纷摩拳擦掌,做好准备。
在赢必命令下,秦军气势高昂地向着北京出发。
秦军分为两路,一路赢必亲自带领,从山西大同出发,直接前往攻打北京。
一路由高杰带领,从彰德府入河北,经邢台、河间,趋保定,监视南京,防止南方明军从南京北上勤王。
……
北京城。
在朝会中,崇祯听闻赢必要打过来了,他坐立不安,心急如焚,对诸臣不无抱怨地叹气道:“卿等就没有能为我分忧的吗?”
然而朝中一片寂静,无人应答,崇祯十分气愤,却也很无奈,只能早早下朝。
如今大明传言四起,都言赢必是天神下凡,天命庇佑,毕竟只要赢必占领的地方,不管是水灾、旱灾、蝗灾还是其它灾害,全都消失不见,而且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而崇祯皇帝所在的京畿地区,旱灾鼠疫肆虐,连南方都出现了水灾。
这些传言不仅百姓相信,纷纷逃往赢必的地盘,朝中官员也相信,都已经做好了换老板的准备。
散朝后,良心未泯的左中允李明睿悄悄地去寻找崇祯,给他支招道:“陛下,如今秦军气势如虹,已经快要直逼我京畿地区了,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陛下为什么不为未来做下打算呢?”
“先生请教我!”
崇祯好像抓住希望一样,顿时兴喜若狂,急忙请教道。
“如今唯有南迁,才可以缓解当前之急,再慢慢图谋征剿之功。”
崇祯听后,脸上的喜色慢慢变淡,因为迁都却是个极其敏感的话题,不久前,就出现了“上以边寇交炽,与周延儒议南迁,命无周延儒下狱”之事。
现在旧事重提,崇祯忧心忡忡地对李明睿说道:“这事太过重大了,不能轻易言说。”
随后崇祯又坦白道:“这件事我很久之前就想要做了,因为没有人赞成,所以才迟疑至今。你的提议和朕的想法相吻合,但是外边诸臣不从,朕为之奈何?”
接着崇祯要走,临行前向李明睿警告道:“这件事太过重大了,你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如果泄露了,朕就治你的罪。”
次日,崇祯广征大臣们的意见,结果不出所料,朝堂反对声如潮,对大臣来说,就算赢必推翻了大明王朝,改朝换代,他们也不过改换门庭,换个主子而已。
所以,内阁大学士陈演、魏藻德不断授意给兵部给事中光时亨激烈谏阻。
他说:“不管山西、河南,还是山东,都被盖逆所占领,南迁之路已被堵塞。李明睿所提议之事,甚是荒谬,臣请诛李明睿。不杀明睿,不足以安人心。”
其实,如果朝堂真的愿意南迁,只要肯奋力南下,还是有可能突围到南方去的。
见朝堂吵吵嚷嚷,崇祯不得不表态道:“祖宗辛苦百战,定鼎于此中土,若是逆贼来了便离去,那朕平日又有什么资格去责备守城的乡绅士民呢?又有什么资格去问罪那些因失事获罪的诸臣呢?
且朕一人独去,宗庙社稷怎么办?十二陵寝怎么办?京师百万生灵怎么办?
逆贼虽然披猖,但是有着天地祖宗显灵,诸位先生尽力夹辅,或者不至于此。如果是不可违,不过是国君死社稷,义之所在罢了。
朕志决矣!”
迁都之议就此流产。
后宫的周皇后大为感叹,说道:“我南方家中还有可居住的地方,可惜朝中没有持利者。”
不过,大学士范景文、左都御史李邦华、少詹事项煜等人做了个变通,建议崇祯守国,而由太子监抚南京。
光时亨再次跳出,声色俱厉地质问李邦华、项煜等人道:“让太子监抚南京,你们意欲何为,是想要行唐肃宗灵武之事吗?”
安史之乱中,宦官拥太子李亨在宁夏灵武称帝、奉唐玄宗为太上皇。言下之意,就是指责李邦华等人谋反。
崇祯见他们又吵起来了,只好打圆场道:“朕经营天下几十年,尚不能救济天下,太子孩子家家的,又能做什么事?先生快些讲讲战守之策,此外不必再言。”
迁都或者让太子南下监国的事都行不通,崇祯想到了另一个法子:调山海关的将士防堵赢必。
然而李明睿告诫道:“关门兵不可尽撤,各边大将不可轻调。”
崇祯两手一摊,叹气道:“此时兵在关门,大将俱在各边,调遣甚难,该怎么办?”
接着他想就近京八府处招募兵员,但这时的明廷财政,“内努如洗,一毫无措”,招兵之议,只有不了了之。
随后崇祯想着,吴三桂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若是调其入京,说不定会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于是,他再一次正式向大臣们提出自己的想法,征询大家的意见。
然而,他的设想一抛出,在朝堂之上,立刻引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纷争。
鉴于当年因为“和议”计划失败,他弃杀兵部尚书陈新甲那血淋淋的教训,大臣们纷纷反对。
因为,谁都知道,把吴三桂及关外辽兵调入京师,就等于是把宁远拱手相让给清兵,而等京师的危险解决了,就要秋后算账了,赞成调吴三桂的人到时不免落下“弃地”的罪责。
而如果失败了,赢必来到京师,那些赞成的人恐怕要人头不保了。
于是首辅陈演掷地有声地说道:“一寸山河一寸金,锦州告急,宁兵万不可调。”
崇祯急了,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只调吴三桂和他手下的五千精兵,剩下的兵马原地不动,继续镇守,这样就不会失地了。”
为了尽快通过此议,他语气极不满意地责备各阁臣道:“这等重大军机应不应该实行,本来是要先生们主持担任,不可推诿,延缓误事。”
首辅陈演想了想,先是赞同崇祯的话,说道:“让关宁铁骑急援京师,确实很重要。”
但紧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吴三桂和他手下五千精兵为建奴所畏惧,不仅宁远依仗他们,山海关也依仗他们。虽然缓急间未必能相救,然而有精兵在哪里镇着,人心必然自壮。倘若一旦调走,其余皆分守各城堡之兵,未必可用也。”
接着,他又说道:“臣等迂愚无当,尚不敢拿封疆尝试,请陛下圣裁!”
陈演将崇祯的话驳回,崇祯气的干瞪眼。
新提升为兵部尚书的张缙彦补了一句:“吴三桂调不调,在于宁远弃不弃,两者只能选一个。”
崇祯看着他,希望他能选一个,拿出个最终方案。可是他的嘴恰到好处地闭上,紧紧的,再也不说一个字。
毕竟给不负责任的崇祯背锅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前兵部尚书陈新甲的下场他还历历在目。
崇祯无可奈何,只好悻悻地强调道:“收守关之效,成荡寇之功,虽属下策,但这也是不得已之思啊!”
崇祯这是在表态,可陈演还嫌不够明确,他不想背锅,不肯承担责任,不敢往上踢皮球了,却又往下踢,他召集阁臣们开会,坚定不移地要找一个肯承担责任的替罪羊。
可这些阁臣哪一个不是人精?一个个都玩起太极推手来,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就是不说“调兵”两字。
会议议了好几天,就是议不出一个明确的结论。
到最后,陈演向崇祯汇报的结果是:“请行督、抚、镇再议宁远弃后,山海关如何坚守?军民如何安顿?这些事没做好就不敢胡乱调兵。”
阁臣不肯承担责任,就让督、抚、镇等各级官员来承担。
崇祯只好下达谕旨:“差官前去,及时回奏。”
边镇各督抚收到征求撤宁远意见的谕旨时,日子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偏偏,很多督抚也不愿意承担“弃地”的责任。都在考虑和拖延中。宝贵的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逝去。
二月八日,赢必大军攻下了北直隶宣府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