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小萱儿匆匆擦了擦嘴巴,“那我走了啊!”她恋恋不舍的看着我,眼神中还闪烁着期待我会做出挽留她的回应。
我细嚼慢咽地吃着碗里的食物,头也不抬,摆了摆手,“赶紧走吧!”
小萱儿见我的态度,十分不满,嘟起嘴巴,“真烦人!昨天还说好允许我呆到今天下午,结果我才睁开眼,就通知我吃过早餐立刻离开,您还真是像那风云一般变幻莫测吶!”
我的目光直接跳过她,恩赐一般落在公霆脸上,“赶紧带她走吧!我还一堆事儿呢!”
也许是我的口气略显不耐烦,公霆连忙轻轻拍了拍小萱儿的后背,安抚道,“我们先走,你妈用不了几天就会回去的。”
小萱儿依旧气不过,小脚一跺,眉头微皱,气哼哼地说,“走就走!”说完就转身迈出了步子。
公霆跟上去之前,急忙忙地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多保重!”
这句别有深意的交代,不得不让我好好看向他。
他眼神里担忧并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取而代之的是沉厚的笑意,“你绝对会平安顺遂。”他说的笃定。
“你还走不走了?”小萱儿在不远处停下脚步,对着公霆耍性子。
公霆又看了我一眼,“我们走了。”
风雨欲来的清晨,为这场别离增添了一丝沉重,我最终放下手里的馒头,站起身来,“我送送你们。”
公霆连忙做出留步的手势,“你别动!”
我就真的没有在动。
他继续说,“别送!我们走后你多保重。”
又是这句老话,他又说了一遍。
我重新坐回板凳上,拿起吃了半截的馒头,又夹了一口菜花塞进嘴里,无滋无味的咀嚼起来,心中沉闷无比,却又不甘心的从齿间挤出四个蚊声小字,“路上小心。”
公霆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最终走向小萱儿。
我始终埋着头,大口吃菜大口吃馒头,一直没有勇气抬起头。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闷雷,我才终于鼓起勇气看过去,可公霆父女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视线尽头。
嘴里塞满的食物还没有咽下,就像卡在喉咙里的那半截话哽在喉咙。
我喝了口水,缓缓站起身来,走向窗边。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外面什么样子,我一点都看不清。
“他们离开绝对不是坏事,你不必如此惆怅。”一位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男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
我闻声侧目,稍作震惊,“你怎么到的这么快?”
“战事紧张,我们必须分秒必争。”他说着,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几乎都在里面了。”
这个男人是我请的私人侦探,叫张博,在道上小有名气,长相清秀,却阴狠至极,斯文败类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他会非常贴切。
而我,恰好从不与天使做交易,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我生性敏感的反骨基因里,处处流淌着对人性的不信任,比起纯洁的天使,我更喜欢激进的恶魔,我是深渊里的人类,他是陆地上的恶魔。
我不喜欢冠冕堂操着信仰跟我讲职业操守的话,惺惺作态的感觉另我透不过气。
可是张博不一样,他做事很干脆,我找到他的那一天,他简单的了解到自己需要面对的工作内容之后,直接报出超出行业内的标价。
那天,他推了推金丝镜框,毫无波澜的对我说,“我拿命陪你玩,这点钱不过分。”
“当然不过分!”我很认同。
之后他便一直为了三千万的尾金为我效力。
我冷眼滑动着平板电脑,粗略看了一下,接上他方才的话,“什么叫几乎都在里面了?”
“你也知道,现在多路兵马暗潮涌动,是敌是友我目前还不能确切做出判断。阻碍重重,能拿到的东西弥足珍贵。”张博双目成赤红,“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不想让我们继续查下去的那拨人,绝对不是康柏那边的人。”
我蹙眉看他,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一下,“不是他那边的人?那我们究竟是触发了谁的机制,又阻断了谁的利益呢?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比康柏背后的势力更害怕被我们制动。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除掉你我。”
张博闻言,看着我,“你跟康柏产生链接是尤婷的计划。可是一开始的取你性命的人,跟尤婷并无关系。只是这两件事恰巧在同一时间歪打正着的碰到了一起。”
“那现在有没有查出想要我命的那拨人究竟是谁?”
张博摇了摇头,“你的敌人远远比我们想象的可怕。”
“所以现在就像两根交织在一起的藤蔓,一根指向明确,却不是我想要的。一根附着蔓延,却找不到根基。”
“是!没办法取舍。只能够一同连根拔起。”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似乎大雨想要淹没我们的对话,我问他,“不能剥离吗?”
张博抬眸与我对视一眼,金丝眼镜后面,是一双皎洁明亮的双目,“你到底还是动了私心。”
我秒速领悟了他所表达的意思,刚要开口解释。
一道醇厚清冷男声恰时在我们身后响起,“新朋友!?”
闻声,我与张博同时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