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眼说,他这次进城,一是确认一下二妹子的事情,二是去看刘老师。
钱眼说,人家刘老师不仅没有责怪二妹子批斗自己的事情,反而还非常积极地为二妹子的事奔走,还给透露了很重要的信息。
“我早该去看他了。”钱眼有些自责,
“真没有想到他一个大知识分子,境况还不如一个农民。”
“啊?”柳叶子很吃惊,
“钱大哥,这是真的吗?”钱眼点点头,
“他们住学校厕所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那屋子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啊?”钱眼说,“估计是学校有人故意整他。”
钱眼说,“刘老师有四个孩子,他爱人没有工作,到处打零工,全家人就指着他那点工资生活,他教书的时候工资高一点,现在当工人了,工资就十多块,全家人一个月就十多块,哎,这日子过得难呀。”
柳叶子落泪了,
“钱大哥,我听昊儿说,刘老师是解放前的什么西南联大的高才生,真没有想到,日子过得那么难。”两人都叹息不已。
“所以呀,柳妈,这孩子以后的钱呀粮呀什么的,都别问了。”
柳叶子连连说,“不问不问。”
钱眼说,“我知道她没有给过,以后她那份我给。”钱眼又晃了晃手表。
“我现在可是严家滩最有钱的人了。”
柳叶子笑了,钱眼也笑了。
“以后你尽量往她口袋里塞点米呀面呀红苕之类的东西,等她带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柳叶子含着泪水连连说。
“另外,这孩子可能从小就是这样,谁都不理。”钱眼说,
“她跟家人都是这样。特别是跟刘老师一句都不说,”
“为什么?”
柳叶子实在惊讶,钱眼叹了口气。
“刘老师说,这可能是她从小的成长环境造成的。”
“怎么说?”
“她从小就被孤立,”
“为什么?”
“因为她是黑五类子女。”
“什么是黑五类?”
“先前我也不懂,是刘老师解释了我才清楚的。”钱眼说,“就是地富反坏右的子女,地就是地主,刘老师家是地主。”钱眼压低了声音,
“刘文彩是他叔叔。”
“啊?”
钱眼和柳叶子都沉默了,好一阵都没有说话。
“所以这孩子,”钱眼指了指屋子,“从小就没人理,被人看不起,所有活动都没有她的份,所有活动都不允许她参加,这孩子也可怜,时间一长,她就显得特别孤僻了,她大概只有拼命读书,拿前几名,才能回击那些看不起她的人。”
柳叶子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有些理解这孩子了。可钱眼接下来的话,让柳叶子真是吃惊不小,
“她看书,是一心为了考大学,她大概觉得考上大学了,自己就不会被歧视了,而考大学,黑五类,政治审查这一关,她肯定过不了,为此,她竟然和刘老师断绝了父女关系。她还要求刘老师不能出现在严家滩。”“啊?”
柳叶子惊讶地站了起来,还有这样的情况,那是自己的父亲呀。钱眼眼里含着泪,
“作为父亲,我完全理解刘老师的痛苦,”钱眼说,“这孩子把自己的姓都改了,还到处反映说自己和刘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我的天,柳叶子真是震惊极了,她非常茫然地望着钱眼,好像钱眼讲的事情是来自外星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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