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都是纪风如今不敢得罪的人,皇上搬出这二人来,他能做什么,只能是趁着教导太子和裕厘的空闲时间里,来帮着杜若,免得她又是哪里做错了被婳懿罚抄账簿。
除夕当晚,玉贵嫔早早就打扮了起来,听说今日宫中准备了好看的戏码,她可是一早就期待的很。
“娘娘,皇上传您去玉福殿一趟。”昨晚上皇上睡在了萧婕妤处,玉贵嫔也好奇这个时候皇上让自己去那里做什么,她是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离开那里现在到了宫门口是久久不想入内。
来到玉福殿,皇上正在主殿等着她,德贵妃和萧婕妤自然是也在。
萧婕妤是一如既往的肤浅张狂的模样,看得玉贵嫔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碍于皇上在此,她也不敢这样。“这信可是你写的?”
玉贵嫔瞧着皇上手中的信正是自己前不久寄出去给家中的信,怎么会在皇上这里,带着一肚子的疑惑问道,“是啊,皇上,这是臣妾寄给家中的信件。”
“哼,你们北辰如今可是架子大的很,今年上贡的贡品中独独没有北辰的,知道你们北辰如今强大了起来,怎么就因为这样便开始目中无人,暗中与北辰勾结,私通书信。”德贵妃日日跟在太后身边,自然是清楚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玉贵嫔不知此事,只是因为知道婳懿说北辰明年会派人来天朝,她只是因为思乡情切才会寄书信给家中。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只是因为想家了而已。”玉贵嫔越想越觉得委屈,她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皇上对六宫还算是有些清楚的,知道玉贵嫔出事贤妃必定会来,果真是不出他所料的,贤妃如及时雨一般的出现,他望着今日这番情景,也只能让徐坚去翊坤宫传消息,说是他不能陪她用早膳了。
“皇上,臣妾一早去看玉贵嫔,得知被传唤到此,想着不知是妹妹又是哪里做错了什么。”贤妃的到来也让玉贵嫔看到了些希望,她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天朝与北辰关系算是紧张的吧,具体的她知道的并不是那么清楚。不过眼下要紧的是不能让皇上真的相信玉贵嫔与北辰有了不忠的事实。
“贤妃,你有着身孕还是先坐着吧。”德贵妃最是不愿看到贤妃每每都来插手自己处罚玉贵嫔一事。
皇上看贤妃挺着肚子也辛苦的很,看她这样为了玉贵嫔不忍辛苦,让他想起了从前婳懿也是这般的护着杜若,二人之间的感情可是好得很,比自己都要好上不少。
“皇上,玉贵嫔与臣妾是一样,都是由母国送来天朝服侍皇上的贵女,离家千里偶有思乡之情以书信寄托本是情理之中,臣妾想玉贵嫔万死也不敢做出背叛之事来啊。”贤妃为玉贵嫔开脱,她算是知道了德贵妃的手段,从前只是知道她厉害,可是没有想到她光是凭着玉贵嫔的一封家书,外加如今北辰对天朝的态度便向皇上提及此事。
若是皇上真是相信了德贵妃说的话,以为玉贵嫔是北辰送来天朝的细作,那才是真是一切都无望了。
“贤妃娘娘这话怎么说,臣妾也是来自南弩国,可来时臣妾们也知道一切以天朝为大,以皇上为重。玉贵嫔在心中屡屡问及家父何时来天朝一事,还说什么备好了美酒相待,这,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暗号啊。皇上,臣妾想不如对玉贵嫔严刑拷打,看看她受尽刑法后若是都还如现在这样说,那便是有几分可信了。”萧婕妤与德贵妃一早就看玉贵嫔那副清高的样子不痛快,尤其是看着贤妃大着肚子受尽皇上的宠爱时,她更是嫉妒,凭什么同是送来天朝的贵女,她什么也不做就能得皇上的宠爱,而自己费劲了心机,未来不能生育孩子的痛苦换来的恩宠还不及贤妃的一半。
就连最近皇上都偏宠着玉贵嫔和庆小仪,眼看着二人的恩宠就快超过自己,怕是再不趁机打压下她,皇上真就会忘记自己这个不能生养的嫔妃了。
“皇上,臣妾以轩辕一族的荣耀起誓,臣妾写给父亲的书信只是家书而已,断然不会如萧婕妤所言那般。”玉贵嫔怎么会知道,就是因为自己的一封家书而已,却要被人平白诬陷。
皇上一时也没有决断,对于北辰没有给天朝纳贡一事,他自然是心中不满,可是一想到若是因为这样就对北辰心生不满,而使得两国交怨,那才是得不偿失。还是将此事先缓缓,这事情不能着急,“今日是除夕,信的事情朕会调查清楚,不过在此之前,玉贵嫔,你便在玉兰殿中闭门思过,朕查明了真相定会还你清白。”
德贵妃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对于皇上的提议也就没有任何异议,只有些话她不好说的,萧婕妤倒是可以说上一句,“那皇上如此也好,只是,皇上为着玉贵嫔清白将她暂且关押,那贤妃素来与玉贵嫔交好,臣妾想起咱们还在来京都的路上,二人便是相互依靠着,这也难怪,东临与北辰相邻,两国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呢。”
萧婕妤的一席话如同一把利剑刺中皇上的心中,他身为天子最忌附属国有了不臣之心。
贤妃也清楚的知道萧婕妤这话无疑于是一把利剑悬在自己头上,吓得她赶紧跪在皇上跟前,“皇上,臣妾是与玉贵嫔交好不错,可也是因为路途遥远彼此间相处照应,还请皇上明察,倘若真如萧婕妤所说的,那东临王何苦如此招摇过市。”
“话可不能这样说,从前西京国便曾借着送美人来天朝,而险些使得惠帝被刺,哎哟,这样的事情本宫想想都觉得害怕。”德贵妃拿着从前发生过的事情说事,贤妃是东临国来的,萧婕妤也是北辰来的,二国的关系一直很好,几乎是到了同头敌恺的地步。
这也是皇上心中最为担心的事情,东临国是天朝附属国中仅次于北辰的国家,若是真到了两国交战的时候,东临弃天朝而不顾,转而与北辰联手,那天朝才是真正的腹背受敌。
皇上拿着漆黑的眸子打量殿中的任何人,他一时不知该要相信谁,德贵妃今日闹出这一件事情,或许是有自己的私心,也或许歪打正着的正好为自己抓到北辰的细作也得为之。
贤妃知道现在的自己百口莫辩,她只能盼望皇上能念在裕元和往日的恩情份上,莫要轻易的相信了旁人的话。“既然皇上疑心臣妾与玉贵嫔,那臣妾便自请留于宫中,假以时日,皇上必定能还臣妾和玉贵嫔一个清白。”
正好皇上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他便让徐坚同婳懿说声,“今日贤妃有孕身子不适,就在玉华殿休息,你只管安心养胎,朕查明了自会还你清白。”
“是,臣妾定会留着清白之身等皇上。”贤妃虽有不甘,也只能在此刻做出让皇上心安的举措来。
她比玉贵嫔更清楚,皇上心中的忌惮,更明白若是因为自己而害得东临王被皇上疑心,那到时候自己的罪过大了不说,只怕是会连累家中母亲,她独自在家本就不好过,也是因为自己在宫中为皇上诞下裕元后才好过一些。
皇上怀着心思将玉贵嫔的家书带走,这封信他还得好生看看,眼下他不能轻易责罚了玉贵嫔,一切都还要师出有名,得有证据了后才能知道。
原本好好的除夕之夜,就因为德贵妃的‘举报’,宫宴突然就少了两位主位的嫔妃,这可将本来就准备妥当的杜若给气了一把。
婳懿对玉贵嫔被关禁闭一事不好奇,倒是对贤妃比较好奇,已经换好了宫装的她在颐华居里来回踱步,好奇一向乖巧得皇上喜欢的贤妃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惹得皇上会关她紧闭。
一时好奇的她,心痒难耐之下便不顾绿歌的劝阻执意要去养心殿,问问皇上到底是个什么事情。
婳懿来的时候不凑巧,正好纪风也在这里,这家伙从前本就来养心殿频繁,现在自从杜若来了皇宫后,更为频繁了。几乎除却侍寝不在养心殿外,巴不得一日三餐都在这里。
“这信我瞧着倒是普通的书信,怎么皇上是疑心宫中有了北辰的细作?”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纪风已经从徐坚的口中知道一些,这事情他的确是不好说什么。
皇上也知道纪风的为难,玉贵嫔的父亲是北辰第一护国大将军,越是在这样的时候,他越是不敢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朕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只是,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未免祸起萧墙,朕不得不防。”皇上有他的顾虑,他也明白纪风有自己的难处。
这事情纪风的确是不知要怎么说,他虽是北辰王的大外甥,可他人远在天朝,哪里会知道北辰具体的一些事情。
“皇上心中有疑心,竟都没有注意到养心殿有了耗子。”纪风突然就察觉书房气息有变,他看皇上是真的如今坐在了高位,反倒是多了些女人的磨磨唧唧。
其实皇上从方才就发现是婳懿,只是因为知道是她,所以才没有拆穿而已,“婳儿,不许调皮。”
躲在门口偷听的婳懿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便也不再隐瞒,谁让她现在揣着块免死金牌,料想皇上也不会怪罪她的。
“嘿嘿,我来看看你嘛,只是不知道这狗皮膏药又在这里做什么啊。”婳懿不满的盯着纪风看,这家伙好在不是女人,不然自己争宠怕是也争不过她。
皇上一直以来就有个癖好,就是喜欢看婳懿与纪风拌嘴。见她来不用多说也知道她是为了贤妃和玉贵嫔的事情来,正好也问问她的意见如何。
婳懿在看了皇上面前的书信后,与纪风的反应是一样的,她倒是不认为北辰王会让玉贵嫔做细作,太明显了些,“其实皇上囚禁贤妃与玉贵嫔,不过是因为德贵妃的话让你担心了。臣妾倒是觉得你不用担心这些,若是北辰日后真的对天朝有了异心,这不还有个质子在这里,你怕什么!”
纪风知道婳懿这是在说他,当即是不同意的,立马反驳说道;“你才是质子!本帝师是皇上亲封的帝师,就算是本帝师与北辰王有亲戚关系,那也是当初景帝非要北辰嫁公主过来,我母妃才会来的。”
“也是,要是当初景帝不下那样的圣旨,就不会有你这孽障出生了。”婳懿是说纪风的坏话说习惯了些,纪风见皇上也不帮他,知道这个侄儿就是靠不住的。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皇上在有了婳懿的开口后,心下竟然莫名的放松了些,也是,北辰如今与天朝还是交好,玉贵嫔的信也算不得什么,说起来也不过就是女人间的事情,只是德贵妃真是越来越有主意了,他是断不能忍耐。
“你也觉得贤妃与玉贵嫔是清白的?”皇上像是要再确认一番,其实他心中也没有个底,只是因为那一念之差,他就不敢轻易的放过,加上贤妃本就与他有了孩子,为着以后的事情他也不得不防备。
“臣妾又不是她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虽然今日萧婕妤和德贵妃的话不是全然的没有道理,可是臣妾也说不上为何,就是觉得不太像而已,她们都是那些附属国送来宫中伺候皇上贵女,要在其中安插细作固然是简单,历史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此类事情。”
“只是,就凭这一封普普通通的家书,便断定玉贵嫔和贤妃有细作之嫌,贵妃也实在是太毛糙了些。”婳懿是这样想,如今北辰不过是没有向天朝纳贡而已,何况他与北辰王曾有过几面之缘,知道他并非是嗜血之人。
皇上也是同样的,他也只想要让天朝的荣耀延续百年甚至更久而已,所以越是这样的时候,他越是不敢大意。
想来德贵妃就是知道皇上的心思,所以才会出此法子来对付贤妃与玉贵嫔。
“那依你之见,朕应该放了贤妃和玉贵嫔?”皇上在婳懿的劝说后心底有些放松了,他手里拿着玉贵嫔的家书,才下旨将二人关押,现在就要放她们出来。
婳懿知道贤妃是皇上喜欢的人,算是给他一个定心丸般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皇上本就是被贱人迷惑,何况贤妃是裕元的生母,倘若贤妃是东临送来的细作,皇上固然是要谨慎些。”
皇上一时没有说话,他想着婳懿和纪风的意思,他知道他们都是在宽慰自己。
北辰只是没有纳贡自己就关押玉贵嫔,传出去有心人知道了怕也是只会让人以为他这个皇上小气的很,“既如此,那朕便让她们出来,萧婕妤搬弄是非,就贬为贵人,幽闭玉福殿无召不得外出。”
“那德贵妃呢。”婳懿可不想让那个女人太过得意了些。
皇上伸手让婳懿走到他跟前,二人无视一旁喝茶的纪风,十指紧扣,他也看着婳懿这越发隆起的肚子,这是他和婳懿的第四个孩子,已经确定是女儿了,他的心中虽有些遗憾,却也觉得无妨,总是弥补了婧煦不在的伤痛。
“她一心为朕好,又有太后庇护,朕暂时还不能动她,只是婳儿,她的龙胎越发大了些,朕在想韩章日夜操劳她的孩子,或许是在担心贵妃生产之日会难产吧。”皇上的意思,婳懿细细品后也明白。
婳懿一时没有说话,曾经她也猜到过皇上会为了江山社稷而做出些不得已的事情,只是若是要让自己搀和其中的事情,她是万万不肯做下。“皇上是知道,臣妾有着身孕,即便是医术再高也有自己的原则。”
对此,皇上也不勉强,他早该知道婳懿不会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是朕不好,听信了谗言。朕的皇后就安心养胎的好。”
的确,皇上他后悔对婳懿提及此事了,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也是损阴德的,她这样喜欢孩子的人,怎么会做伤害孩子的事情来。
除夕夜宴时,今年的宴会多了些人,也少了些人,最忙的可就要数是杜若了,都开席了一盏茶的时候她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