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想背负骂名,又要杀了自己的新夫,该怎么办才好呢。
鸿鹄山内,江浔月见对面那人发呆,不由得出声提醒。
“专心些,”关于无忧,他的语气永远是那么刻薄,自从她当上月神后,江浔月看她还多了几分敬重,不似当年。
无忧笑了笑,随意落下一子,将心中事暗暗埋藏。
“你说,我杀了日神,夜犹天会怎么看我,”无忧故意提及旁的事,据她所知,夜犹天这些天也只是在日食渊待着,毫无动静,甚至连复仇的意思都没有。
“以他的个性,估计会把自己关起来,喝得烂醉,不分白昼。”江浔月觉得她这把下的太放水了,便没了斗志,索性放下棋子,“还以为你心中只有魔神,不会再管别人了呢。”
无忧随意地靠在一边,她没学过礼数,与普通女子的作风更是天差地别。
“我只是好奇,你说,他会怪我吗。”
“如果是你的话,去道个歉,他也就算了吧。”江浔月淡淡道,“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大人有求于他?”
没等无忧开口,江浔月笑着补充道。
“也罢,大人的事不是我能过问的,”江浔月很聪明,笑着化解矛盾,“倒是要恭贺大人,荣登主位了。”
“哼,”无忧看透了他骨子里散发出的虚伪,“不用恭贺我,外面的人其实没说错,弑父夺位,骂我两句也正常,不用在我面前奉承,我走了。”
无忧起身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只有江浔月盯着那盘棋,笑容深邃。前月神对世人的打压极大,而他早就知道无忧对那人有深深的狠意,当年才故意救了她。
要说真正的算无遗策,借刀杀人,还得是江师尊。
……
日食渊外,无忧只觉得整个人要化掉了。
苍梧殿,还真是万年不变的辉煌。
“大人请留步,待我们去禀报片刻。”守卫伸手拦下她。
无忧不想再惹麻烦,点点头答应了。
毕竟她此行可是专程来道歉的。
等了许久,跟着守卫出来的不是夜犹天,而是另一个人。
“你还敢来。”
只是远远地看见她,这些年出落的越发动人,不愧是水神独女,在云上受尽宠爱,她穿着一身水色霓裳,直径走到无忧面前。
无忧看愣了神,脱口而出一句:“我记得你最喜爱黛紫,却许久没见你穿了。”
所有人当中,只有无忧记得她的喜好,可她为了迎合心上人,已经许多年没碰过了。
巧之柔伸出的手默默收了回去,眼泪一涌而出。
无忧伸手抱了抱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你难过什么,”无忧叹了口气,“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巧之柔反应过来,挣扎着后退了几步。
“你来做什么。”她语气中已经没了最初的气愤。
“来给他道歉啊,杀了他的养父,我是真心的来道歉的。”无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心里却不禁冷哼一声,真心这种东西,嘴上说的这么容易。
“他今日去天池了,不在此处。”
无忧有点印象,天池,似乎也是此地著名的高山。
“好,多谢,”无忧挥挥手,转身朝那座山脉的方向走去,“还有,之柔,如今我已是月神,私下还好,但当着外人的面,你可不能像刚才那样莽撞了,就算有气,也可以偷偷的骂我。”
无忧吩咐完,消失在那一片仙尘中。
……
她来到天池顶,环顾四周,都没见到夜犹天,只有些许旅人。
“冒昧问一下,可看见日神了。”她随意拉了一个路人询问。
那人看见她独特的外貌,顿时后退了两步,周围的人也跟着远离她。
“快走快走……”
所有人都在刻意疏远她,就像当年一样。可是为什么她都已经做到如今这般地步了,还是会如此。
落日熔金,天池中同样倒映着那抹色彩,作为背景衬托着她。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来不及多想,无忧躲到一旁的石柱后。
“我……夜犹天,第……三千余次来此,祈求真神显灵,无论任何报应,只要阿月能想起来一切,我自知无德无才,满手杀戮罪孽深重,求天神,将一切因果赐我,只要让她想起来,什么生死劫,哪怕要我交出性命,也绝无怨言。”
说完他重重地朝那天池磕了一个头,紧接着向前一步重复刚才的话,痴情的,像蜉蝣苛求生命一样。
无忧站在石柱后,静静地看他做完一切,直至来到天池旁,望着那片天水发愣。
这场面,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不该出声道歉。
还是……还是改天吧。
“何人再此,”那人却突然出声,“既然来了,为何要躲,本王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
见状,无忧从石柱后出来,二人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眼。
“早听闻大人痴心一片,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无忧皱了皱眉,有些顾虑地问道,“你口中的阿月,和我,是同一人吗。”
夜犹天没想到被她撞见,别过脸去。
见他不说话,无忧也没有再问,只是默默走到他身后。
“今日我是来道歉的,”无忧学着别人的样子,双手抱拳,上身轻俯,“那日斩杀日神并非我所意,属实无奈之举,若要补偿什么的,我都能答应你。”
夜犹天转过身来看向她:“你,你就是来说这个的?这么好的气氛,你竟然只说这个。”
无忧也一脸懵地看着他。
“算了,你且说说,为何要杀他,我与他虽无血缘,可养育我多年,对我是有恩的。”
她总不能说,日神会挡自己的道,顺手杀的吧。
“是景煜……他威胁我做这一切,”无忧皱起眉,声音柔弱,令人怜惜,“他想回来复仇,害怕日神会与他争位,威胁我顺道杀了日神,那日的力量你也看见了,根本就不是来自我身上的,是他控制我做的,他还逼迫我,若有半点忤逆他的意思,就要将我锁在月宫,成为他的附属品,你看……”
说着,无忧露出故意没有修复的脖子上的红痕。
夜犹天伸手想触碰,果然感受到了那人的力量。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这么熬过来的吗,”她说着把自己都感动到了,眼泪一涌而出,“我原本没法用神力,流浪几年后碰见了刚刚出封印的他,他说用邪契就可以让我使用力量,然后……然后他就一直用邪契控制我,呜呜……导致我以前的事情都记不起了,从前被父亲掌控,现在还是一样沦为别人的掌中之物……”
她哭的梨花带雨,夜犹天更是毫无疑问地站在她这边。
“你,别哭了别哭了,好了好了,”夜犹天半俯下身,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愿意同我说这些,我已经很
开心了。”
“今日同你说的这些,你万不可告知他人,连萧鸿都不能提,我……也是情不由己。”无忧收敛了几分,但还是啜泣着,“我……也该走了,如果下回我没来找你,可能已经被他关在月宫了,在孤零零的月宫里,独自一人……”
“那……那可有办法。”
见夜犹天上套,无忧别过脸去假装擦眼泪,实则露出一抹难得的笑。
“或许……天下间能与他一争的人,就只有你了,”无忧再次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天天,我知道当年封印他的上古咒法,你若是能再次将他封印,一切都好办了。”
说罢,无忧拿出一个方形物品,上边刻满金色符文。
“先前你看到的我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强大,所以我无法使用它,只有你可以……”无忧将方盒塞给他,“如果不用武器的情况下,他是打不过你的,所以……”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用武器。”夜犹天反问道。
“因为他的武器,也是我创造的,那把锏,先是听我的话,再是听他的。”无忧解释道,语气已经没了先前的软弱。
“我……可以帮你。”夜犹天刚想开口谈谈条件,就被无忧打断。
“你知道吗,昨日萧鸿送了我一件至宝,混沌丹,他这是祝福我跟景煜多子多福呢,还是希望我和他快些成婚呢……”
提到这两点,夜犹天果然不犹豫了。
“好!我!过两日我就杀了他。”夜犹天收好物品,晃了晃她的肩膀,“你答应我的,不许随意与他人成婚。”
倒也不必那么急。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不记得了,”无忧任由他拉着,“不过我现在能答应你,毕竟天底下间能配得上我的男子,已经屈指可数了……还有,你何时与之柔成婚啊,我还想吃酒席呢。”
夜犹天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我娶了她,你真会高兴吗……算了,说不定只要杀了景煜,邪契就能解开呢,那时你自会想起一切。”
无忧点点头,没有告诉他邪契本无解。
下一秒,夜犹天就将她抱在怀中,蹭了蹭她的发丝。
“还记得吗,这两条红绸,是当年……在鸿鹄山的时候,我们几人玩闹着给你扎个小辫,我心血来潮拆了身上的衣束给你扎上去的,上边还有日纹,算了,你肯定不知……”
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
巧之柔站在暗处,早就幻想过有朝一日会如此了,可即使做足了准备,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心下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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