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巷口,湘酉酉沿着青石大路直奔西大街东南处的锦绣坊。
青天白日,大街上人流攒动,屋舍楼邸坐落有致,鳞次栉比,一派繁荣俨然,热闹非凡。街道边那叫吃的,甜糖水的,首饰香包的,可谓应有尽有。
锦绣坊地处西大街最是热闹的地段,两边是脂粉首饰铺,对面是书画廊,周围店铺林立,大路开阔,来往便利,可谓是上好的寸金地段。不消一刻钟,锦绣坊那高高挂起的秀气鎏金黑字木匾便映入眼帘,上书三个大字——锦绣坊。
门前女客来往,想来生意倒是不错,湘酉酉浅笑一下,走了进去。
店内布置可谓雅致,两处花鸟、牡丹屏风分开排放,屏风上的锈物栩栩如生,屋内四周有贴墙的架子,架子上摆放了不少的绣品,花鸟虫鱼,山林字水,除去花色,还能看出绣法也略有不同,此刻屋内女客和招呼的伙计在不时交谈着。
湘酉酉进屋便看到掌台处站着一位深裾布渍的中年男子,男子低着头手打在算盘上,在算着什么,神情颇为专注。
“刘掌柜近来可好”
“是湘娘子啊,刘某安好,娘子今日怎的亲自过来了。”刘福全抬头见是湘酉酉,眼中闪过惊讶随即笑了起来,显然是没想到来人会是湘酉酉。
“想看看你这有没有红线”,湘酉酉拿目光扫了四周一眼道。
“自是有的,不知娘子需要多少”,见过湘娘子制香,可不曾听说她会女红,也对,没有哪个女子是不会女红的,就连那农家的女儿也会几手,一时想到那个青衣的俊美男子,刘福全会心一笑,随即给湘酉酉拿出好些线来,红的,绿的,白的,粉的,各色各种,好不缭乱。
“就这红的”,湘酉酉指着红线道,这红线想来也是很好的,色泽纯正,用手指扯了一下还挺结实。
“娘子放心,刘某给娘子拿出来的线都是我这锦绣坊里顶好的线。娘子只要这红线么。”
“对,只要红线。”
见刘福全取了一撮。湘酉酉说道:“多了,就这些吧。”自己抽出一段来。
“就这些,娘子只要这些。”
“嗯”
“那便送与娘子了,全当感谢娘子上次给贱内制的香。”
“那可不行,上次你我可是银货两讫了”,拿出一定银子丢给刘福全转身便走。
刘福全喊道:“娘子,这使不得,太多了。”
“多了折成红线,我下次来取。”
声音传来,眨眼间湘酉酉的背影便消失在人群中
刘福全笑着摇了摇头,这湘娘子还是这般与众不同。
离开锦绣坊,已过了午时,湘酉酉看了看四周,抬步朝前方的悦来酒舍走去。
此时并不是这坊间百姓吃饭的时辰,放眼整个大汉朝便只有那权势人家方可一日三餐,普通百姓一日二餐,当然那未央宫里的贵人一日三餐,四餐甚至五六餐都不会有人管,也没人敢管,这天底下最贵的最让人趋之若鹜的地方莫过于此了,否则也不会世世代代都有那般多的人费尽了心思,用尽了手段拼命往里扎,即使头破血流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酒舍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只几个人散落在屋里,看衣着打扮和门外拴着的马匹,定是赶路回城的了。掌台里面的中年男子是这酒舍的掌柜,迎面而来的小郎十八九岁年纪,短衣打扮,见湘酉酉进店,眼前一亮便笑嘻嘻的迎上前来,圆圆的脸可讨喜,小小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寻了个空位栖身盘坐好,店伙计也极有眼色的跟了过来:“客官是打喝还是用饭啊。”
“用饭,一碗面,两个小菜。”
“好嘞,您稍候。”
店伙计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吃食上齐,道一声,您慢用,便识趣儿的走开了。
一碗面条热气腾腾,翠绿的葱花切的很碎撒在白嫩嫩的面上,很让人有食欲,湘酉酉还未动筷,只见眼前忽的出现一黑物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和碗碟碎裂的噼啪声。
待音落方才看清,此刻身前已有二尺远的矮桌已被一个大汉压的四分五裂,碎了一地的碗碟,那还未动筷的面此刻滑稽的挂在大汉的脑袋上。
酒舍里的客人见此分分闪开,那掌柜的站在一边踌躇着要不要上前,这些小老百姓总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啧,到可惜了那碗面。湘酉酉心下一撇,便站起身来看了看那掌柜的,出声道:“掌柜的,给我重新来一份适才的吃食,这打烂的可是算他的账,我不认的啊。”说完伸手指了指脚下躺着的大汉,转身寻另一处无人空位。
众人看了看大汉又看了看湘酉酉,不少惊讶议论,这小姑子倒是个胆大的。
掌柜的哑然,这些个时候了,这小姑子还只顾着吃,丝毫不见惊恐,怕也是个厉害的。掌柜的也不祛随手让店伙计重新给湘酉酉又上了份吃食。
只听得这酒舍的二楼打斗声不停,地下躺着的大汉当是昏死的很,一点不知,也无人赶去动他一下。都杵着看热闹,也有那怕事者匆匆离开。
“快,快去寻京兆尹。”
这二楼来的可都是惹不起的人,眼见着无法收拾了,那掌柜的一拍手喊道。
“哎”,得应一声,店伙计夺门而出,直奔东城的京兆尹府邸。
“护送主上先走,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执剑的黑衣男子双眉紧皱,眼中寒气逼人,紧紧的盯着对面嘴角勾着笑意的灰衣少年,这少年眉眼生的极好却看不明晰,似是那张脸上笼了一层雾,唇上模糊的看个轮廓,只那唇边的冷笑使得整个人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此刻那少年冷冷一笑:“这个么,不可说,嘿嘿”
说完闪身提剑刺来,速度招式快的黑衣人险险挡住,全心应对不敢一丝一毫的懈怠。
灰衣少年见那被唤主上的华服少年被另一个手下护走,便也懒得在逗弄这黑衣人,一个剑花挑过,闪身追了出去,黑衣人见此连忙追出,不曾想飞出窗户竟看不到那灰衣少年的身影,只听的那少年丢下的一句话,“大黑脸,小爷不陪你玩了。”
当下气的一咬牙便飞身追寻那已经离开的主上而去,待京兆尹带人赶到,人去楼空的地方一片残败,到处都是打斗破坏的景象,跟上来的掌柜的看的欲哭无泪,损坏这么多,谁赔啊。
此刻间,湘酉酉已经吃完付钱离开了这家酒舍。
只吃个饭还碰到这么个事儿,当真是有意思,从字画坊买完朱砂又寻到食味斋买了份糕点便直接回家,提着手里的绿豆糕,湘酉酉笑了笑,浅浅的小梨涡可爱的很,想着流火就偏爱这些个青绿色的东西,不管是衣衫还是吃食都是。刚转入一条小巷便迎面撞出一个人来,迅速躲开不曾想这人是缠上她了,瞅着脚下拽着自己裙摆的人,这人是个少年,衣衫划了不少口子,里头露出的深衣浸出血来,狼狈不堪,只余那张好看的脸,白净的很。
那被这少年拽着的裙角已沾上血污,不用想也知道定会留下个指印。
抿了抿唇,湘酉酉拽了拽衣裙,不曾想这人攥的这般紧,皱了皱眉道:“放手,你弄脏我裙子了。”
这少年意识已涣散,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只见光晕下一模糊的人影,能辨出是个女子,见那女子的唇动了动,失去意识前只听到裙子二字便彻底不省人事。
见这少年昏了过去,湘酉酉一使劲拽出攥在少年手里的裙角,径直离去。
走了几步便顿住,想了想,转身回去托起了那昏迷的少年边走边道:“算你运气,遇上了我,免去了横尸街头,把你带回去作个证,我这衣裙是你弄脏的,这样流火就不是骂我了,嘿嘿。”
巷子颇为隐蔽,几个辗转,湘酉酉便拖着少年走到了授衣香铺门外,好在授衣香铺不是闹区此刻也无客人,不然少不了惊动旁人。
“流火,流火”,未进屋湘酉酉便大喊起来。
“大呼小叫哪有点女孩家的样子。”闻声流火从内屋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一见流火出来,湘酉酉一个撒手像扔东西般把肩上那昏迷的少年给直接扔到了地上,脑袋磕在青石的地面上,咚的一声脆响,少年闷哼一声,湘酉酉也不管不顾直奔流火跟前,笑嘻嘻的道:“流火,我给你买了绿豆糕,新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流火眼角抽了抽,欲开口却一眼看见湘酉酉那身袄裙的裙摆染上一块血污,那褶皱像是被手指攥出来的,在扫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少年便心下明了。
见流火看见自己的裙摆,湘酉酉赶紧道,“是他弄脏了的,不是我。”
“知道了,你去换身衣服。”
“奥”,转身便跑进内院。
湘酉酉似乎把地上的人忘了般,流火无奈一笑,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少年,弯腰把人拖了起来。
这二人还真是一个德行儿,一抗一拖,只不知这少年醒来见着自己额头上凸起的大包会做何感想。
流火皱着眉头给这少年清理伤口,细长的口子像是利器割破,显然是长剑所致,虽不致命如若任由这般放着怕也会血流而死,身上的华服也破烂不堪,此刻流火只清理包扎伤口到不曾给这少年换上干净的衣服,给这少年喂了些药,点上安神香,已废了不少时辰。
想来是这少年体弱也伤的厉害,几个时辰过去也不见醒来。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
$(".noveContent").last().addClass("halfHidden");setTimeout(function(){$(".tips").last().before("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