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红衣女鬼名叫秦幺娘,原是豫州颍阳人,与王值同乡同村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二人也是情投意合,只可惜有缘无份。王值进京探亲意外遇见了出府游玩的柳婉儿,因柳婉儿与婢女走失便送她安然的回了府,可不曾想这柳婉儿却从此记上了这聪明本分的王值,便央了兄长去打探。柳婉儿的兄长姓柳名勋,是那廷尉手底下的廷尉正,众人只道一声柳廷正,官虽小,却知这帝都的长安城守门的小兵也比那外郡的郡守大,可谓是天子脚下蝼蚁高。
柳廷正一打听,知这王值是来京探亲,因王值在京都长安城里的亲戚与柳婉儿的哥哥有些干系,二人便也常见面,谈天说地赏花喝茶,当是这朝风气对女子也甚为宽松,不然,想这柳婉儿也不能这般能与王值日久生情。
再说那柳延正见妹子对王值上了心思,也是宠妹无度,便也不在乎门第着人去和王值说亲,不想竟被婉拒,当下便觉失了面子很是不悦,想我这堂堂廷尉正,你一白丁岂敢不给面子,又经不住妹子闹。便使人和王值在帝都的亲戚一说道,后来便不知怎的,秦幺娘匆匆嫁人,而后便是王值寻不到人,与那朝夕相伴的柳婉儿日久生情便结了连理。可不曾想这秦幺娘是被父兄强迫给人做妾,嫁去不过三月便被那富商的妻子活活折腾死,一张草席裹了扔在乱葬岗无人问津,尸骨无存,排位无立,这秦幺娘当是孤魂野鬼有家归不得,地府入不得。(相传有据,阳寿未尽,猝死之人,尸骨未葬,牌位无立,阴司不收,地府当不得入。)秦幺娘便也由怨生恨化成了如今的红衣女鬼。
不过,湘酉酉皱起了眉头,这豫州与长安相距千里,若无人相助,这魂送他乡的秦幺娘是不可能来到这帝都的,别说寻王值报仇了。
有点儿意思。
“幺娘,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王值上前一把搂住秦幺娘冰冷的身子任由秦幺娘如何挣扎也不放手,感觉怀里的人渐渐平静下来,王值心中算是一松却生出无限凄苦来。
“夫君”
一声轻呼,王值心中一动,转头看到床上那柳婉儿已然醒来,坐直身子瞪着大眼惊恐且迷惑的看过来。
“婉儿”
王值脱口而出,不想怀里的秦幺娘身子突然一动,停止了哭泣。王值赶紧转移视线:“幺娘”
“夫君”柳婉儿又是一声呼喊,只见王值抱着怀里的红衣女子满脸的紧张,好似怀里的人一松手就会不见一般,这样的王值是她从未见过的,不由心中酸涩。
柳婉儿挪下床,站在王值三步开外,又一声问道:“夫君,她是谁”
柳婉儿一声又一声的夫君,听在秦幺娘耳朵里甚为讽刺,这本该是她一个人能喊的,本该属于她的。
突然间,秦幺娘猛的挣脱王值,飞身一手掐着柳婉儿纤细的脖子,满面狰狞的恨道:“贱人,贱人,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该死,该死”。
手下越发用力
王值大惊,“幺娘,不要。”
“咳咳”柳婉儿双手扯着秦幺娘铁箍般的胳膊,脸色苍白,不停的挣扎着。
秦幺娘不理会王值,只不断收紧手中的力道。
眼见着柳婉儿就要丧命与秦幺娘之手,王值赶紧跪在湘酉酉面前求道:“娘子,湘娘子,求您救救婉儿,救救婉儿。”
“呵呵,王掌柜,先前我就问过你可不要后悔,难道王掌柜这么快就后悔了么。”湘酉酉坐在一旁笑道。完全一副看戏的样子。
“求湘娘子救命,求湘娘子救命”王值也不敢回答,只把头不停的磕在湘酉酉面前的地上。
湘酉酉看向掐着柳婉儿的秦幺娘,不想一直注意湘酉酉这边,生怕湘酉酉插手的秦幺娘转过脸来正好撞上了湘酉酉带笑的眼睛,心下一惊,手上力道越发用劲,柳婉儿见着就翻白眼了,流火一个掌风打去,秦幺娘瞬间被扫了出去,跌撞在床上,柳婉儿身子便软软的倒了下去,王值快速的跑上前抱起柳婉儿呼喊:“婉儿,婉儿,你醒醒啊,婉儿。”
“咳咳”好一会儿,柳婉儿渐渐醒来。
王值一喜,“婉儿,婉儿”
“夫,夫君”柳婉儿感觉自己活生生的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睁眼便看到眼前的夫君正抱着自己面露惊喜,只此刻的样子好不狼狈,青紫的额头,凌乱的头发,满脸的泪痕。
王值突然一顿,朝床上看去,只见秦幺娘满面苍白虚弱不已。当下一滞,放下柳婉儿起身朝秦幺娘走去“幺娘”
“哈哈哈哈,是了,是了,她才是你的妻子,她才是你的妻子,呜呜呜呜呜”秦幺娘突然大笑起来,之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王值脚步一顿,停在床前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秦幺娘,袖子里握成拳头的手却不停的抖着,转头看了看正看着他哭成泪人的柳婉儿,王值一抿唇,继续朝秦幺娘走去。
“幺娘,是我王值对不起你,与婉儿无关,你放过她吧,我欠你的我来补偿。幺娘,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只要你阿爹骂你我就会陪着你,跟你说话逗你笑。”王值边走边说。
秦幺娘只顾哭泣也不理会,顿了顿又继续哭起来,嘤嘤的哭声不停,桌上的烛光微闪,整个屋子里显得诡异渗人。
“幺娘,这一次还让我来陪你吧。”王值道出这一句话,秦幺娘一愣,抬头看向王值,只见王值手里握着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拿的剪刀,狠狠的朝心口处刺了下去。秦幺娘要阻止已来不及,扑过去抱着王值慢慢倒下去的身体,秦幺娘哭道:“王郎,王郎,你这是作何,作何啊。”
柳婉儿扑过去拉着王值的一只手不停的哭喊着:“夫君,夫君,莫要丢下婉儿。”
“咳”呕出一口血,王值咧着嘴笑道:“幺娘,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是我不对,现在我来陪你,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说着眼睛看向哭成泪人的柳婉儿,握住柳婉儿的手道:“婉儿,对不起”
只一句便叫柳婉儿泪珠子不停的掉:“夫君,你没有对不起婉儿,是婉儿对不起你,当年是我阿兄和你舅舅说有意要把我嫁与你才使得你娘舅派人去了豫州,这才导致你和她会分开,我不知,我不知因为我阿兄的一句话会使得你娘舅使钱给她的阿爹与阿兄把她嫁给他人做妾更不知她会因此而死,我不知,我不知,我该早些告知你的,夫君,对不起,是婉儿对不起你,若不是因为我的贪恋,秦幺娘便不会死,你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死,是我该死啊。”
柳婉儿一席话揭开了真相,秦幺娘大惊,不想这些让她化不去的怨气竟是恨错了人。
柳婉儿如魔怔般摸了摸王值的脸,满是泪痕消瘦的脸上扯起一抹笑容,眼角的泪珠因弯了双眼掉落下来,眼中闪过决绝,王值见此,心下一登顿觉不好,在伸手拉柳婉儿时,她已挣脱起身朝床沿撞去,秦幺娘一甩衣袖,红色的喜服袖袍瞬间伸长卷住柳婉儿的腰把她卷了回来摔在地上。
王值身体顿时一松。
“婉儿”
“这情到底是为何物,怎叫这二人甘愿赴死?”
流火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湘酉酉,淡淡道:“人性自私,情字也是,两个人正好,向来容不下第三人。”
转头看了看流火。
湘酉酉觉得今夜的戏看得差不多了,遂起身来到王值跟前,蹲下,从腰间摸出个瓶子,拔开塞子,一抹清香悠悠飘出。
一伸手,拔出刺进王值心口的剪刀,瓶子里的东西顺势倒在流血不止的伤口上,晶莹的液体散发着幽香,一入伤口,血立马止住了,只王值疼的死去活来,不消片刻,本流血不止的伤口只看得见突突跳的血肉,像极了刚剥了皮的肉块,只那血却不在流了,王值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这一番举动当是看得柳婉儿与秦幺娘悬着的心稳稳落回肚子里。
收回瓶子,湘酉酉道:“行了,再找个大夫治上一治便又能生龙活虎的。”
“王郎”
“夫君”
“多谢湘娘子救命之恩。”
王值夫妇与秦幺娘对着湘酉酉不停叩谢,满是感激。
“这倒不必,明日午时送一千银到授衣香铺我们便算是两清了。”
湘酉酉话一出,王值与柳婉儿皆是一愣随即又想到这湘娘子做任何事都是银货两讫,便心里把这份恩默默记住,一千银虽不是个小数目但对于救命之恩根本难以抵的。
立马应道:“是,请湘娘子放心。王某明日必会送至。”
“嗯,流火走吧。”
说完也不看秦幺娘,转身便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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