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王庄盐业公司经理陈芸以及妻子被人雇凶杀害一案侦破,受到了县里的表扬。但是马冲和所长莫海升就先进个人提报名单上却产生了分歧,分歧自然在莫俞身上。马冲坚持认为这个案子即便没有莫俞也会有其他人找到这个线索,而且后面嫌疑人追踪,摸排查访以及抓捕莫俞都没有参与,若是他也算,其他人恐有不服。莫海升则坚持认为这个关键线索就是属于莫俞,毕竟筛查了七遍现场,要是其他人发现得了,也不用这么久破案了。争论归争论,莫俞依然出现在了先进个人名单里。
马冲这两天是不能看见莫俞的,莫俞也只能尽量低调,好躲开马冲的视线。即便如此,他用表面的镇定压抑住内心的窃喜,再有一次先进个人,他就可以申请调岗了。只是最近几天却是难得的太平,他又想起了苏里杨,他并不想去,但是相比于看马冲的脸色,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动身了。
苏有根家在村子稍后一点,莫俞刚走到一半,便又返回了村口。把摩托车放到了苏兴旺家,徒步走了去。到苏有根家要经过一条长长的沟渠,沟也不深,大概也就一人半高,旁边以及沟里都是杂草,路虽有,却是断断续续的,走着走着就要下沟,这让莫俞懊丧不已,所幸他穿了胶鞋。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是分散开的,附近总是大大小小的坑,村民说是之前挖坑来盖房子,但是房子盖好了却没人将其填上,反而当成了天然的垃圾场,想来也是可笑。
到了苏有根家,外面的木门并未上锁。走进院子看见苏有根的媳妇儿牛萍正坐在自家门槛上打瞌睡。下午阳光正好,一个高高的土坡耸在苏有根家后面。看了看身后睡眼惺忪的牛萍,正想叫醒。牛萍却醒来了,用她用那双胖胖的手抹去嘴边的口水,斜眼看着莫俞。上次说村里来了警察,自己还去凑热闹看过,因此还记得莫俞,但还是没好气的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扭动着不太灵活的身子走到里屋,里面苏有根似乎在睡觉,听见里面哼哼了几声。
牛萍招呼莫俞进来,莫俞在外面蹭了蹭脚,便走进了屋里。正屋里陈设着脱了漆的柜子,上面放了一台崭新的电视机,还有放满衣物的瘸着一条腿的木质沙发。当牛萍端过来一个豁口杯子且在杯沿有着黑渍的水时,莫俞拒绝了。牛萍倒也不介意,自己咕咕咚咚喝了起来。喝完擦擦嘴巴说道:“他在屋里睡觉呢,你有啥事问我也行”
随即牛萍打了一个哈欠,莫俞这才知道屋子里那股酸臭味从何而来。他用手搓了下鼻子,并没有着急走到外面,问道:“27年前谢家楼丢失的了一个小孩…”
“哎呦,又是这个事,我都还没嫁过来,村里天天吵这个事儿,你去问其他人嘛”
莫俞耐住性子,接着说道:“我不是说这个小孩,我听说你们村里还有一个小孩,叫苏洵,之后也不见了,你知道吗?”
牛萍眨巴了两下眼睛,指了指里面,“他待会儿酒醒了你问他吧,他睡了三四个小时了,再过个半个小时差不多了”
屏住呼吸走到了外面,莫俞看看时间也才下午一点,就绕到后面的土坡上。踩上土坡村子一览无余,这个村子就像来时路上那段荒桥,在一堆杂草中艰难的探着头,大有古道西门瘦马,断肠人在天涯的感觉。不过一眼望去,被吸引去的依然是村尾那两户土坯房。莫俞决定去走走。
内心本来有一丝忐忑,敲了几声无人应答,本转身要离去,门却吱呀一声开了。老太太头发花白,整齐的扎在后面,一身灰布棉衣,脚上一双崭新的棉鞋。不管是从身形还是内心都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但是这感觉又透露出一股平静,就如五月的落叶,让人无限恍惚有如来到了萧索的秋季,但是阳光打在落叶上又让人内心安和。
莫俞打了招呼,表明了身份,老太太嘴角似有上扬,转身进了门,莫俞跟在身后,沿着一条石子路通向了土屋。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架着茶壶的火炉,一个橱柜和旁边低矮的一桌一凳,虽是土屋,但却干净整洁,与刚才那家相比这里虽简陋但却看着舒服许多
莫俞说到:”奶奶,你老家在哪里啊”
没有回应,莫俞接着问道:“听村里人说,你都不出门,那你这日常的生活怎么打理呢”
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老太太并未答话,只是坐在床边扶着拐杖沉默不语
莫俞坐也没地儿坐,站着又别扭,扭头看向外面却发现除了从土屋通向外面的石子路外,还有一条从土屋到院子中的路,在杂草中有一方破旧木盆倒扣在中间,这条被脚印踩出来的路也在木盆处戛然而止,莫俞转身回望老太太,老太太此刻正冰冷的盯着莫俞,让莫俞不禁涌上一股寒意。
莫俞想问些老太太的身世问题,可抛出的问题就像石沉大海一样,莫俞无奈,合上本子,准备告辞,老太太幽幽的说到:
“村里一个月给我送一些吃的用的,大部分是李全有送来,他帮我放地窖里”。
顺着老太太的目光,莫俞明白了那个木盆下面盖的应该是地窖。老太太回头定定的看着他,可是莫俞并不理解这其中的深意,他走出屋子掀开了那个木盆,里面有个台阶向下,地窖里居然还摆了两盆猪肉,他回头看了看倚在门边看向自己的老太太,那脸上的表情让他捉摸不透。莫俞合上木盆仍旧回来,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终究是欲言又止,仍回身坐下。
还没等莫俞开口问失踪小孩的事情,老太太先开口了:
“我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做不了,人总要活下去,我替别人看家护院,别人才能给我投食”
莫俞听得莫名其妙,但是不管怎样都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想,至少老太太会比河堤上的苏大伯更有条理些,虽然两人的话他都听不懂。但老太太总归给了人一种希望,现在的我是听不懂的,但是以后也许有机会明白。苏大伯则完全是狂风下的浮云,你连形状都还没听明白便已经吹散的无影无踪。
又是一阵沉默,莫俞决定改变一下问题的思路,他略微思考了下,便问道:“你明明见到小孩子了,为什么不告诉当时的警察呢”
这句话显然把老太太问住了,而莫俞此刻心里也在暗暗打鼓,这只是他编造出来试探老太太的话。
“死了的还活着,活着却已经死了”,老太太喃喃的说出了这句话。
莫俞知道老太太话里有话,可是不管他如何问,老太太再也没开口,莫俞只得告辞。老太太站起身,莫俞想着是来送送自己?没想到老太太却是去起水壶,莫俞尴尬的挠了挠头,却看见从老太太鞋底下飞出一片橘黄色的碎片,虽然离的不算远,但是脏兮兮的也不好分辨是什么东西.
出了门,莫俞回头却看见老太太趴在门口:“我叫李辰荷”
“啊?”莫俞再次追问时,老太太已经关上了门。
莫俞来到了苏有根家里,此时苏有根正坐在他媳妇儿原来做的位置上,牛萍则倚在门框上。
莫俞直接向苏有根问起了苏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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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有根连连点头:“对,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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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认识这个小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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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他爹来俺村逃难的,谁知来了两年又在北京认了个爹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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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会有两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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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谁知道呢,你问河堤上那个疯子去呗,那是他苏里杨的爹”
“那北京那个爹你们见过吗”,莫俞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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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没来过,我们怎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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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怎么知道苏洵被带到北京了”
“村里老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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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带我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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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都死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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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俞不禁抬起了头,这个地方的人确实不长寿,但是突然说出来,总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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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俞掏出一张谢家齐的照片递给苏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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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有根接过照片,以为是苏洵,他虽说见过,但是早忘了模样,毕竟过了二十多年,而且自己又不是常跟他玩,正思忖着怎么回答,忽然瞥见门口苏兴旺探着头,站起来走到门口,拉着苏兴旺:“来来来,兴旺,看看,看看是不是你的好朋友苏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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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兴旺挣开苏有根的手,并不看照片,而是转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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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有根高声喊着:“怎么不看啊,你俩小时候天天不是趴在一起玩?当时你不是在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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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兴旺回过身来,正要理论,被莫俞劝住了。拿过苏有根手里的照片递给苏兴旺,苏兴旺本来有些心虚,低头一看,这压根不是苏洵,说到:“这人不认识,肯定不是苏洵,苏洵,那个眼睛比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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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俞让苏兴旺再次确认一遍,苏兴旺坚持说,这不是苏洵,并激动的说到,苏洵脸上有块黑痣。苏有根也想起来了,苏洵确实有块黑痣,便赶紧搭上来帮着苏兴旺一起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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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俞收起照片,他意识到他该走了。一直以来他都将苏里杨看做一道自命题的作文,他急于塞满内容匆匆交卷,却发现这个命题之下似乎有些真相正在若隐若现浮出水面。与其内容华而不实,他不如另开一篇,重新写出一篇文章来。
苏兴旺路上把苏有根和李叶吵架的事儿说了一遍,甚至每一句台词都描述的绘声绘色,他不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纯粹作为了一个谈资,并摇头到:“全有待俺们是一年不如一年啦”
莫俞觉得似乎整个村子都绕不开李全有,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大家耳熟能详的人。莫俞决定将新篇章的开头交给李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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