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高一结束要分科,我呢没给班主任商量,直接填了文科,问就是为了追梦。
在我们学校如果成绩还算可以,理科科目又不是太差,一般不会让你报文科,美其名曰科教兴国,文科不适合大多数人,然而我没有考虑那么多,仅凭着怀揣着对文学的一腔热血,对作家的憧憬,一点不跟班主任客气的选了文科。
等高二开学的时候,我不出意外的站到理科班门前,看着自己填的志愿,不禁对人生充满了思考,感叹正如书上所说世事难料,又想起书上说一个人的成长之路永远少不了坎坷,少不了砥砺前行,你能做的就是负隅顽抗。
好,反抗!
“报告”
“进”
“哟,怎么没去班里报道呢”老梁端着茶杯靠在办公桌上正和新来的语文老师聊天
“是这样,老班,我上学期不是报的文科吗,我怎么分到12班了,想问问是不是搞错了”
“林凛元是吧,没搞错,我还想着你填错了呢,给你改过来了,咱班没有去文科的,怎么了,你准备去吗”
怎么你准备去吗
到了我脑袋里全是怎么了,我不让你去你敢去吗,你去文科班干啥,上课睡觉下课泡妞晚上翻墙?
想了想我的自制力,决心有些动摇,梦想被搁在了一边,想起了书上说的大丈夫能伸能屈。
“其实理科也挺好的,打扰了老师,就先这样吧,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行,诶等等,门口垃圾袋放办公楼门口吧”老梁不带班主任了还不忘使个威风
坏了,又给我分到理科班去了,那林可可咋办呢,她报的肯定是文科,文科就俩班,一快一慢,我要是报了铁定一个教室啊,这会儿,文学理想又排在第三位了
他妈的,老梁怎么老耽误我事啊
我耷拉着脑袋往班里走去,一步一步踏的艰难,看到教学楼岔口旁的摇椅上放着茶杯,卷起半只裤腿的保安斜眼看着来往的人群,女同学花花绿绿的裙子让我挪不开眼,石榴树,桃花林,壮观的三年级院……
其实一切也蛮有生机的,接下来的生活肯定也不会太差吧,我昂起了头,快速的跑回教室,经过这个变故,迎接我的将是一段怎么样的崭新人生呢,我开始期待了
“报告”
班里面的人坐的七七八八了,班长在上面点名,我跟个啥比一样拿着垃圾袋在门口
“报告”
“哥们,叫什么啊”
“林凛元”
“林……对,是我们班的,进来吧,自己先找地方坐”
我赶紧把垃圾袋扔外面,趁机从走廊往班里瞄了一下,果然,没一个好看的,索性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胳膊一撑,呆呆的望着窗外
班主任苦口婆心劝我们好好学习的高二就这么唐突的开始了,周围的人叽叽喳喳,面色潮红,兴奋的分享假期的人和事,林可会不会也在和同桌这么说呢,说说看了什么动漫,打了多少游戏,然后说说我,算了,说说我就算了,我自己都笑了
“哥们,你之前哪班的啊”
“一九的”
“我在你楼下,一十二”
我正伤感呢,旁边这大哥闲不住了,硬给我搭话茬
“你们十二班班刘一璐长挺好看呢哈”我接过话把
“是好看,人家都说她烂裤裆”
“假的吧,不可能”
“害,都这么说的”
我跟这哥们算是聊上了,一会聊女的,一会聊游戏,最后聊到私下见面,直接上个夜市,还没展开宏图伟业呢,班长上来发言了
“同学们好,我叫张一龙,是咱们班代理班长,咱们班主任叫张润生,以前带高三的,这会有点事还没过来,咱先找几个男生去搬个书,然后五点那会调一下座位”
班长下来喊了一帮人去行政楼搬书去了,剩下的乱糟糟的人一部分在盘算能和谁做同桌,好看不好看,管不管处成对象,一部分正结拜兄弟合计着周末网吧包宿,也不管和谁坐一桌
“你说咱班长长得这么五大三粗的,以后班里面谁敢乱啊”
“我看悬,就怕这一号的,妈的弄不好还要打人呢”
“今年算是乱不了了,日他娘的”
“算了,管他呢,咱又不惹事,对了刚说哪了”
“挖掘机副系点什么”
“点红的”
……
到四点半的时候张一龙带人搬着书回来了,一行人打打闹闹,好快活
我挺羡慕这些人的,跟班长处好了,以后啥事不得劲,可惜我没那脸皮往上凑,不好意思,社恐
“书都不缺了吧”
大家兴致勃勃的核对着课本,把名字一笔一划的写了上去
“那好,咱们先去换座位吧”
大家又兴致勃勃的站到班外面的走廊上
不管干什么都是兴致勃勃的,这算是对新生活的期待吧,大家都喜欢新的东西,人也好,事也好。
“好,大家从高往低站,男的一列,女的一列,因为没有成绩单,咱们第一次排座先按照身高来”
大家比着身高挪来挪去,我站队的时候还有点期待和那老哥坐一块呢,人挺逗的,老实,能处,反正和我聊的来,我还不忘跟他抛个媚眼
换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班主任也赶了过来,问班长情况,拍拍他肩膀对他很满意,这也基本敲定了班长职务的落地
“老师,好像少一个女生”
我一看队伍里面就差我们后面这六七个高的了,女的进去完了,卧槽,这也不够分啊。我自己在心里嘀咕
“你喊喊吧”班主任给班长说
“秦可心?”
“到”
一个黑体恤绿色大裤衩,灰色透风鞋的小胖哥走了过去
“秦可心”
“是我是我”
班里面人都笑了起来,乐的班长班主任直挠头,可心也不害羞,跑后面最后一排一坐,拍拍桌子说都别笑了,严肃点,班里面的人笑的更大声了。
到我过去的时候,可心旁边还没有人,我顺势一坐,得,可算成全我俩人了
“林凛元你好,我叫秦可心”
“滚吧你,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俩一见如故,他给我讲为啥他爹给他起这个名字,说什么本来以为我是个闺女,名字起好了,出开个小子,他爹懒得改了,一看这孩子两眼水灵灵的也怪秀气,就叫这个名吧
“哈哈哈哈哈哈,可心,水灵,可太逗了”
我呢就给他讲我和林可怎么怎么滴了,他一会撅撅嘴,一会啧啧啧,全是捧哏的活,我俩越聊越嗨,到了晚自习也不消停,一直嘀咕,把上面讲课的英语老师嘀咕烦了,书往桌子上一扔,下马威来了
“后面那俩人说多长时间了,堵不住嘴是吧,班外面说去”
我俩涨红了脸不敢动
“不是说你们是吧”这老师看着我俩
班长扭过来给我们使使眼色,俺们才灰头土脑的溜了出去,后面一排哥们还跟着笑,差点没把老师头发点着
等我俩站到了外面感觉氛围更好了,大大的月亮,蓝蓝的天,两三颗星星闪闪的,更开心,更有话说,我俩瞪着星星,看到了对面那个院子
“元,三年级人都走完了吧”
“那不废话,都七月了”
“你去过里面吗,我看那边东西还没整理呢,三年级是还没开学吗”
“他们比咱们晚一星期,说是布置一下校三年级院”
你俩再给我说话,让你妈领回家去”
……
我俩憋笑
“下课咱去看看,能捡不少东西呢,资料啥的可不少”
“我还有点事,不去了吧”
“你不给我面子是吧元”
我心里有别的想法,可心一下子给我掐灭了
我们看着月亮慢慢的散步,两三颗星星也不见了踪影,我就想起了林可,想起了本来今天要坐在文科班,想到自己可能离梦想越来越远了
“唉”
“唉”
“你唉啥”我问可心
他把肚子上的肉压在一起,两个眼睛泪汪汪看着我
“他妈的,饿了,晚上忘吃饭了”
“去你的吧”
下课铃一响,我们俩一溜烟没影了,等着我俩道歉的洋姐见我俩跑了,气呼呼出去,八成找班主任告状去了
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阴森可怖,一个人谁敢来这啊。
“元,这院子可真黑啊,一个教室挨着一个教室,密密麻麻的,太吓人了,跟个车间一样”
“那可不是,谁能把高三的学生当人看啊,要当人看了,能考清华嘛?”
“你还别说,东西可真不少”可心趴在窗户上瞄了瞄
“那是,还没人来捡过,今肯定能捡不少好玩意呢”
“你去那东面几个班,我去西面的,咱俩给他娄完了”
我看着班里面扔的到处都是的卷子,教辅,有的被撕碎了,有的干干净净,有的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留下了好多名字,用一个小心心框住,写了好多祝福,有的是为了相见,有的是为了离别。
这个时候高考分数差不多都出来了,要是我肯定愿意回来看看,看看当初许下的承诺能不能实现,看看是否能让这一黑板证明爱情还在。
我在班里面找啊找,翻到了几本英语单词,几本小说,还有一个篮球,正准备去另一个教室呢,可心跑过来,拉着我,说快去看那边,快去看
一边拉我,一边还让我小声点,我寻思咋了,这么大人还怕耗子嘛
然而,等到了那个教室门口我震惊了,我们从拉上的窗帘缝隙里看到了一个正对我们的屁股
一个硕大的,浑圆的,不带任何装饰的屁股
我赶紧蹲下面,问可心咋回事啊
可心也是一脸震惊,他说他还没看明白
我俩就又扒回去
这次看见的是一个穿着红色石榴裙的女孩子,裙摆正跟着风晃动,她俩应该正在说什么,可惜我们听不见,直直的看着窗户里面发生的一切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俩心里都清楚,平常屏幕里见过的一时发生在身边竟然有点难以接受,别吧,我心里想
随着哐当的一声响,就一刹那,刚才还站在那儿的穿着裙子的女孩一下子变的赤身裸体,那个浑圆的屁股也跟着也不见了
我和可心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卧槽!”喊的异口同声,铿锵有力
里面的人一听也喊了一声,不知道骂了一声什么,我俩立马甩开步子往回跑,生怕一个大屁股撵出来,一小会的功夫就蹿到了班里,还没在座位上喘两口气,可心就开始跟周围的人讲刚才大屁股的事,后两排的人一起卧槽,眼里充满着渴望,然后一同商量好了,下课再去看看事发现场,大家都色眯眯的笑了起来。
然而我我惊魂未定,试图还原刚才的一幕
一个优雅拘束的裙子裹着一个干净的身体,明明是两个互相衬托的美好事物,在突然爆裂成两部分的时候,竟然成了一个肮脏,丑陋的躯壳和制造着黑色阴影的破布。
在我眼里,女性一直都是美好代名词,可能与我碰到的人有关吧,别人说我是好色,我摇摇头,说是欣赏。现在我正在想方抹去刚才那一幕,我希望的想法不允许被任何东西改变
对,她的裙子一定是被秋风撕开了,秋风撕开了她的石榴裙,然后看穿的是夏日的遗憾,对,就是这样,我编好了理由,并心里窃喜,就是这样,一个浪漫优雅的画面
那边还在屁股屁股的说着
我在心里咒骂这一阵不怀好意的风
因为我知道
风撕开的不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