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东风 第二十章 毒药(其五)

作者:九亿山 分类:女生 更新时间:2024-04-07 21: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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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后五日之内,江悔都没再见她,但承宠带来的敌视却如洪水般涌来。虫儿在佳崇殿之外受了不少欺负,但又不会告状,直到小灵实在看不下去禀报给了木红昭。

木红昭把欺负虫儿的别宫宫女唤了过来,护下人的淳妃也赶了过来,量崇妃不至于当着她的面怎么样。

木红昭走近那个把虫儿绊进鱼塘的宫女,猛地一把扯住她的头发,那人连滚带爬地被拖行到树下,木红昭又狠狠扇了一巴掌,抬脚踩在她的脸上,居高临下笑着说:“欺负人爽不爽?还敢不敢了?”

淳妃在一旁惊得合不上嘴巴,其他下人也都瑟瑟发抖。淳妃只知道这崇妃是得宠,但这宫里任是谁得宠都嚣张不到这地步,况且这女人透着一股凶狠。

木红昭扭头亲切地对淳妃说:“让姐姐见笑了。只是这下人之间若还互相不对付,主子也难和睦不是吗?这样一来,恩怨两消,对吧姐姐?”

淳妃连忙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佳崇宫里的每一个人都被吓得不轻,虫儿更是吓坏了,她从未见过公主这样,但同时又受宠若惊。木红昭抚了抚衣袖又似无事发生一般回到屋里喝茶。

“君上最近似乎对崇妃格外上心。”段也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江悔正批阅着手里的奏折,说:“你管的有点多了。”

“崇妃毕竟是楚国公主,微臣是怕她会对君上不利。”

“你是觉得本王愚笨,需要你来提醒?”江悔挑了挑眉,有些不耐烦。

“微臣不敢。”段也有时觉得这项广王跟头随时要发疯的牛一样,又倔又吓人,能拦住他征战楚国已经是尽全朝上下之力了,现在偏偏又动了情,失去武力以外的唯一一个为君的优点。

“滚。”江悔随口淡淡地说道,段也便俯身告退了。

回过身的段也不禁叹气,林昭这女人绝对不能留。

江悔瞥了一眼段也离去的方向,心想他段也当初还哭爹喊娘地求着赐婚呢,现在还有德性过问自己的感情问题。他对段也算是非常容忍了,至少江悔自己是这么觉得。

江悔将置放在雕玉架子上的一瓶清酒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命下人将其送与佳崇宫,又缓缓坐下,顺手拿起手边的奏折。

一旁的鹦鹉忽的摇动着脑袋:“林昭!林昭!”下人有些惊慌地要鹦鹉噤声,用毛棒拂了拂鹦鹉的脑袋。

但江悔显然还是被打扰到了,皱着眉头盯着那鹦鹉,他心绪烦扰,仿佛被一团无形的线纠缠,无法挣脱,惹得他头痛,全身像火一样越发焦灼。

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动声色地送她去死。

他从来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二殿下江悔本就是个生性乖张,善武崇战的主儿。总能看到他将把玩的物件、宠物故意砸坏、抛弃,宫中人说他闲话,他便将闲人的舌头割下来再生生让他们吞下去。先王只夸奖他善战,实际上并不喜爱他,谁都知道王上最爱的,是那个文弱的大皇子江协。然而,王上驾崩后却出乎意料地将王位传给了凶恶残暴的江悔。世人对他多有不满,却始终无法否定他十六七岁便领兵灭掉南国的丰功伟绩。

江悔侍功桀骜,虽与大皇子情薄,但也看在先王的遗愿并未难为他,也将他安置妥当。但江协这个病骨头没过多久便染病去世了,江悔那时站在江协的床前,只觉得他面目苍白死的随便。纵使父王对江协,从小到大百般照顾、疼爱怜惜,也留不住这病秧子多少年。

江协的母亲是先王的宠妃,那女人死的早,他便挂念得紧,江协便是他的手中宝,捧一捧都怕碎掉,但江悔对此向来不屑。而有个女人是想不明白的,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斗不过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于是在江悔十一岁那年,他看见自己的母妃吊死在房梁上,死得那么单薄,风一吹都会晃晃悠悠。他第一次觉得,人一旦失去了生息就仿佛从来没有活过一样。

他父王是个输家,他母妃亦是。

江悔踏上战场的时候是个十足的疯子,他忘却自己的退路,忘掉死亡的可能,用尽所有的战计去赌,赌自己还能不能归来。少年时,他便走过最艰难的戈壁滩,呼啸而过的风卷起沙砾呼呼地拍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细细的伤痕。除了与敌人周旋,还要与狼搏斗,他没想着活,只是在拼命地杀戮。

他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向来想着,悠悠长乐寄此生,了了浮尘晃数秋。若有人问他,他想要什么,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卸掉那人的脑袋,他一直在征战,征战,这就是他唯一想要的,除此,别无其他。

而如今他确信自己有了强烈渴望拥有的东西。

当这个念头赤裸裸爬到他心上时,他豁然开朗,并且比任何时候都能感受到这副躯体的鲜活,好似林昭是否心悦自己都已变得不再重要,她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这已胜过世上的大多数。

她如同盛开在风化石碑上的花。

江悔的步子越来越快。

他的心中越欣喜明了,此时就越是慌张无措。

太监宫女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他们从未见过君上这副慌忙的模样,那脚底下越发得快,起步跑了起来,身后的下人只能连忙抬着步撵紧随着。

将到佳崇宫庭院时,他方调整步子逐渐平稳下来,前方是听他吩咐给林昭送酒的下人,正捧着那瓶掺有极鸯的清酒跪坐在林昭身边。

林昭穿着湖蓝色的衣裙躺在木椅上,闭着眼睛,虫儿在一旁轻轻打着扇子。

他见酒瓶未开,才终于松下一口气,克制着自己已混乱的呼吸,后怕反而在此时一阵阵泛了上来,使他四肢发麻。

院子里的梨花开的茂盛,让闷热的天儿也显些清凉之意。但他觉得这满院的梨花配不上林昭,理当在这里种满海棠,才与她相称。崇妃这名字也不配她,当初只是从宫殿的名字里拿出一个字赐给她实在太过随便。这佳崇宫也不够华美,应该翻修一下,她在这住的一定不够舒坦。

“恭迎君上。”下人的声音终归还是惊扰了木红昭的小憩。

捧着清酒的下人本就等待些许,终是崇妃醒了。

木红昭正要起身,江悔却一把将她抱起来。

“君上,这酒……”

“赏给你了。”

“多谢君上。”那下人受宠若惊。

“那本来是君上要赏给臣妾的吗,怎么现在又随手给了下人。”木红昭瞅着被下人端走的清酒一副心疼模样。

“你身子弱,还是少喝酒比较好。若是实在喜欢,我命人专门为你酿温和的花酒,如何?”江悔怀抱得紧,声音温柔得出奇,连木红昭都有些惊异。

这个江悔不会是想着什么法子要整自己吧……

其实刚刚木红昭远远看见江悔身边的下人端着一瓶什么东西过来时,便立马闭上眼睛装睡,平常里江悔没少送她珠宝首饰丝绸锦缎,但若是入口的东西,她总是十分警惕。虽说江悔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毒害自己,但又不能以正常标准衡量他这样阴晴不定的人。

现在又跑过来将酒收回,前后脚差的时间这么短,那酒肯定有别的用意。只不过他现在这副样子,实在让木红昭琢磨不清。

而现在最为紧要的,便就是将沈淮拉下马,行刺遇到独行僧的事她已经告诉江悔,而如今再想动手的话,目的实在太过明显,于是她必须转换方式潜移默化,让江悔主动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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