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想明白后，莫与宁没有再刻意跟顾炎铭保持距离，会大方接受他的各种好意，会在休息的时候自然地聊几句。
顾炎铭明显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好像以往某种拉扯她的绳子被她解开了，整个人表现出的都是舒展柔和的状态。
最初他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还有机会的时候，他是兴奋的，可连续接触几天后却发现，她变得更理智，更清醒了，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突然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这是他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
而这一发现，让他原本打算步步为营的计划变得没得多少把握。
接下来的一路上，他们又遭遇了几次刺杀，只是每次都转危为安，有时候危险刚冒头，就被暗卫解决掉了，莫与宁甚至都没有察觉到。
顾炎铭真的用实力行动诠释着自己在顾侯爷那里夸下的海口，好吧，从他的角度出发，他并不觉得那是海口，毕竟他太了解那些敌人，那些曾经的手下败将。
曾经他用长年累月的呕心沥血换来的成果，如今都成了奖励，让他逢凶化吉，运筹帷幄。
他们一路向西行，途径风景秀丽的地方，顾炎铭会邀请莫与宁与他一起骑马赏景，他知道她马骑得不错，也十分喜欢选择在天气好的时候到郊外骑马郊游。
“这里很漂亮，是不同于常州和国都的漂亮，山更高，水更清，连野花野草的品种不同。”莫与宁骑行在不算宽阔的国道上，目光流连在山水中。
顾炎铭一边和她一起欣赏沿路的风景，一边留意她的坐骑注意她的安危，“是啊，这里没有常州富硕，也没有国都繁华，却有一种安宁质朴的美，如果以后有机会，可以带你到这边小住些日子，感觉一下新不同的生活气息。”
莫与宁闻言，微微有些走神，她想到前世自己曾对他说过的话，她说希望有一天能跟他一起踏遍大炎的每一条江河，能领略各地不同的风光。
曾经的求而不得，如今被他主动提及，莫与宁笑了，笑得有些讽刺，又有些释然。
即便她的时光倒流，也再追不回流失的天真，她不再是曾经的她，他也不是她的他。
这一程，就当是为曾经的那个懵懂无知的自己圆梦了吧。
“看看就行了，看过也当经历过了。”莫与宁半晌才回答。
顾炎铭侧头看她，她也正好转过头看他，四目相对，他看到了她琉璃般明净的眼眸中附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又很快化开为明朗。
她也看到他黝黑深邃的双眸中带着追忆和悔恨，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类似的情绪，到她不想细究，也不敢细究，总觉得那会把她带入深渊。
顾炎铭很懂得适可而止，没有再继续试探，就算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也不泄气，他有足够的耐心和充分的心理准备，于是很快找到其他轻松的话题，然后气氛升温。
“那边那条小溪里面说不定有鱼虾，要跟我过去看看吗？这里的鱼虾和常州的味道不一样，少了海味，多了清香。”顾炎铭极力推荐。
莫与宁的确有几分心动，可是又想赶路，就在她快要拒绝的时候，小九很有颜色地上前，“主子，我带人去捉两几条，咱反正也要吃午饭，所幸今儿就早一点吃，也尝试下不同的风味。”
莫与宁转头看向小九，看到她和身边几个护卫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也不想扫兴，大家一路都很辛苦，赶路辛苦，对付那些三番四次刺杀的人更辛苦。
“行，那大家一起吧。”她也想体验一下野外捉鱼虾的快乐。
顾炎铭见她松口，对小九投去个赞赏的眼神，小九得意一笑，然后对莫与宁说道：“主子，我们先过去了，您和世子慢一点来啊。”
几个身轻如燕的身影眨眼间飞到了溪边，手持利剑，来回几个转身，竟真的刺到了鱼。
“哇，真的有鱼。”已经下马的莫与宁看到小九高高举起的手，兴奋地抓起顾炎铭的手臂幌了幌。
顾炎铭快速看了眼抓住自己手臂的那双白皙嫩滑的手，眼睛里的满足和惊喜快要溢出来，但他聪明地没有惊动莫与宁，他知道这可能是她潜意识里对他残留的几分依赖，一旦惊动她，她就会立刻放手。
他不动声色地配合着他，跟他一起来到溪边。
但莫与宁一看到被扔在岸上的鱼就放开他手臂跑过去观看鱼儿去了，手臂上的触感消息，顾炎铭感觉浑身不得劲，让他之后的日子总是想往莫与宁身边凑。
“我来给你烤鱼吃吧。”顾炎铭对自己的烤鱼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曾经得过她亲口夸赞。
对顾炎铭的这个提议，莫与宁没有拒绝，甚至有些期待，她眼神亮晶晶地回看他，“好呀，我要吃两条。”
顾炎铭满口答应：“好，吃两条，再喝点鱼汤。”
他利落地指挥护卫们捡柴火的捡柴火，找野菜的找野菜，立烤架的立烤架。
很快香味就飘荡在四周，硬是在这寒冷的晚冬添上了温暖的色彩。
看到被剖完洗净的不足巴掌大的野生鱼被顾炎铭翻来覆去地在火上烤着，很快发出一点焦香，可是很快鱼肉的鲜香味就出来了。
莫与宁全程守在烤架旁边，看着顾炎铭给鱼撒上了盐，香味更浓了，她终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顾炎铭察觉到了，嘴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
当第一条鱼烤好以后，顾炎铭吹了吹，等感受到温度合适了，才递到莫与宁手上，嘱咐道：“慢点吃，小心鱼刺。”
这一顿莫与宁吃得很开心，她知道，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吃他烤的鱼了，就像要给自己一个告别仪式一样，虔诚又满足地品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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