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铭的注意力一直在莫与宁身上,看她又带上了那个与她年龄不相符的“面具”,心沉了沉。
他很想对她说,在他面前做她自己就好,不需要给自己裹上一层铜墙铁壁。
但想到今天她说的那些话,还有提到的那个人,他直觉有什么东西是超出他预判的,要得到她的信任,必须先解开那个症结。
在所有人都在围着莫与宁转的时候,程将军带着焦急和不安的心情,跟着陈之韵忙前忙后打下手,只要观察到有什么需要就第一时间去处理。
陈之韵也不是木头,她能感觉到程将军投在她身上炙热的眼神,她只能借给徒弟处理伤口的事件给自己争取多一点时间,做好心里铺垫。
原本她是打算等到接触程将军后,如果最终选择借用程云云的身份再拿出玉坠,可被那坏蛋倒挂在肩上,看到军队的人出现那一刻,她呼救的同时拼命挣扎,结果玉坠从脖颈中掉了出来,后来正好被程将军看到。
现在也没有其他选项了,她不能告诉程将军残忍的真相,也无法编出一个完美的借口,只能承认自己就是程云云。
莫与宁的伤口处理好后,程冲立马拿出水壶,殷勤地说:“来,洗洗手。”
陈之韵不想看到一个保家卫国的英雄如此卑微的一面,就在这一刻她下定决心,看着程将军的眼睛郑重地说:“我有话跟您说。”
程冲找了这么多年,就在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突然遇到这个戴着自己女儿的信物的姑娘,刚开始他是无比激动,可慢慢地激动被紧张取代,现在真正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刻,他内心反而十分忐忑,甚至害怕听到失望的答案而想把揭晓的时间推迟。
“现在吗?”程冲顿了一下问到。
陈之韵点点头,指着稍远的树荫,“我们去那边吧。”
两人前后脚地到了树荫下,陈之韵直接开门见山,“您想知道这个玉坠是从谁那里得来的是吗?”
“是。”程冲的心脏砰砰碰剧烈跳动。
“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但它一直就在我脖颈戴着。”陈之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心虚。
程冲听了之后嘴张了张,发不出声音,半晌后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那你母亲呢?”想到自己的夫人,程冲突然激动地问到,如果说来这真的是自己的女儿,那自己夫人此刻在哪里?
陈之韵低下头掩饰飘忽的眼神,低低地回到:“我从来没见过我娘。”
“什么?!”
“我是跟着师傅长大的,他说是采药的时候捡的我。”
“那你师傅在哪里,我们去找他,问问当时的情况。”程将军一刻也不想耽搁,他急切地想弄清楚来龙去脉,也想找回自己的夫人。
“师傅在前年去世了,他采药时不慎摔下山崖。”陈之韵不敢看程将军的眼睛,低着头数脚边的蚂蚁。
程冲闻言拍了下大腿,然后顿在了地上,虽然知道大概问不出什么,仍不死心,“你师傅就没有提过一点捡到你时的细节吗?你再想想,他可说过你附近还有其他人?”
陈之韵看到他不找到程夫人不罢休的样子,决定放弃之前跟莫与宁商量的说辞,她狠了狠心说到:“他说捡到我时,我正被一个已经没有生命的妇人抱在怀里,他当时着急救我,就只带走了我,等后来再返回去的时候,发现现场除了一些凌乱的脚印什么都不剩下了。”
程冲两只手紧握成拳,狠狠地捶了两下心脏,陈之韵见状赶紧抓住他的手,“您要干什么?”
看到自己的女儿担忧的眼神,他打起精神,嘴角努力地扯出一个弧度,“别怕,孩子。”
他伸手了伸手,想摸摸女儿的头,但最终没敢摸上去,于是摸出那个玉坠,认真又忐忑地说:“这个玉坠是我女儿出生后,我专程到首饰店定制的,这个款式也是我自己想的,看看这个地方的‘云’字也是我亲手雕刻的。”
陈之韵适时地表示出惊讶,程冲见到女儿没有过激的反应,继续说:“刻好字后就一直戴在我女儿的脖子上,从未取下过,可现在我真的好庆幸有这个玉坠,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如果你真的就是这个玉坠的主人,那就说明你就是我的女儿,你真正的名字是程云云。”
说道这里,程冲又留眼角湿润,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找回了自己和夫人的孩子,虽然夫人回不来了,但他找回了她用生命保护的女儿。以后再找机会问问关于夫人的细节吧,也不知那些脚印是怎么回事。
陈之韵在听到那句“你就是我女儿的时候”,心脏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她呆呆地看着程将军,一时没了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副样子落入程冲眼中,就被解读成了被突入起来的真相吓到,他尝试着轻轻地将她搂入怀中,温和地安慰到:“孩子,别怕,也别想太多,你只需要知道,你是爹的女儿,爹以后会好好弥补你的,什么都别担心好吗?”
缓了缓又说道:“等过段时间,爹有时间了,就陪着你去你师傅坟前祭拜,爹要感谢他对你的救命之恩还有养育之情,好吗?”
陈之韵想说不好,她并没有一个养育她的师傅,凭空捏造的人哪里有坟墓,总不能因为一个假坟墓不断地撒谎,最后被程将军察觉到异常吧。
就在她还不知怎么回答得时候,传来莫与宁的呼喊声“师傅,好了吗?”
陈之韵赶紧对程将军说道:“这个不着急,以后再说吧,我们先过去吧,不然那丫头该着急了。”
两人这次并肩而行,程将军问到:“那丫头是你收的徒弟?”
“嗯,她对医术很感兴趣,心术也正,我就教授了一些医学知识。”看了眼莫与宁,她又补充到:“她对我很好,帮助过我很多。”
程将军点头表示知道了,也将那丫头在自己心中的位子抬了抬,自己宝贝女儿的徒弟,看起来跟女儿关系还很好,得好生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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