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听来狂妄,但侯承远百战沙场,一夜之间连挑北狄联军十二座大营,斩联军副帅拓跋?宏于万军丛中,这些又岂会是虚名?此刻,谁又敢笑他大言不惭?
那些徒众被侯承远凌厉的气势所摄,上半身仍端着架势,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唯雷惊天尚算镇定,朗声道:“看来,侯将军是一定要与我怒雷山庄结这个怨了?”
侯承远冷笑两声,道:“此话应该由本将说才是,本将劝你切莫执迷不悟,免得将来追悔莫及。你要知道,劫持使节是灭九族的大罪!你现在将人交出,本将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劫持使节?惊天老弟,侯将军说得可是真的?”松风道人讶异非常,忽然问道。
雷惊天默然良久,终于叹了口气,点头承认:“不瞒道长,确有此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掳来的人中竟有吐谷浑的世子。”
“唉!”松风道人不无痛心疾首道,“你……你怎的如此糊涂!我等身处江湖,快意恩仇,虽不受朝廷法度约束,但哪些事该做,哪些事做不得,自己心中要有杆秤。你劫持吐谷浑世子,倘若两国因此开战,必定死伤枕籍,血流成河,你如何能心安!”
雷惊天自知理亏,不加辩驳,黯然叹息道:“道长所言,句句在理。”
松风道人道:“贫道与你相交多年,知你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你既知后悔,还不将这位姑娘与吐谷浑世子放回!”
雷惊天眉头紧蹙,神情似是无奈,沉思了半晌,向松风道人一抱拳,“事已至此,雷某只得将实情和盘托出,请道长入内堂说话。”又转向侯承远道:“也请侯将军一并随雷某入内堂。”
侯承远爽快答应,纵身跃下马背,右手提着长槊,左手紧按佩刀,神情仍带着戒备,随雷惊天与松风道人往存义厅而来,经过我面前时略停了下,面带笑意目注着我道:“安心在此等候,今日我必定会带着你一起离开。”他的语气很温柔,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
我回视着他的眼睛,心头一暖,眼中竟已有泪,这是我被囚于怒雷山庄以来,第一次真正觉得安心,很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等你!”语气同样很坚定,我知道,他说得出,就一定会做到,也绝对有这个能力。
侯承远与雷惊天、松风道人一行人入了内堂叙谈,其余旁人或立或坐,皆在大厅守候,直至天色将暝,三人才出了内堂。
出来时,侯承远原先冷凝的面色已有所缓和,对雷惊天说:“本将言出必行,不会将此事禀报朝廷,但纸终究包不住火,雷庄主还是好自为之。”
雷惊天抱拳致谢,“多谢侯将军通融。”
侯承远看了看我,道:“芸儿姑娘就先由本将带回。”
“自然,自然。”雷惊天笑应着,将我与侯承远送出存义厅,一路送到了怒雷山庄大门。才刚出得门口,闻得隆隆之声一时顿起山岭荒地,举眸远望,眼下的一线微明已逝,四野全被黑暗肃穆笼罩,分辨不清是何状况。
一山庄小厮高举火把,惶然而至,气喘如牛道:“庄……庄主,有官军正向山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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