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礼点头附和,侯承远挥了挥手,道:“好了,今日就说到这,你下去吧。”
待赵怀礼退走,侯承远回身坐到我身旁,看我神色略显沉重,柔声问:“怎么了?”
我朝他轻轻摇头,“没什么。”略沉吟了片刻,又道:“我有一事,不知你能否答应?”
他想也不想,立即点头道:“莫说一事,纵有千事万事,我都答应。”
见他不问缘由便满口应下,不禁一怔,“你就不问问我究竟要你答应何事?”
侯承远温和地笑,“你的性子,我是再了解不过,轻易不肯求人,你若开口相求,必是重要的事。而且,我也知道你不会让我去做上天摘星、水中捞月这般为难的事,对吗?”
我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这件事或许真会让你为难。”
他轻“哦”了一声,含笑握我的手,道:“你且说来听听。”
我犹豫再三,方才低声说道:“我曾与你说过,武德九年,我与阿爸在沙漠中遭遇沙盗,后为人所救,而当年救我们的人便是李琰。所以……”我顿一顿,放低了语调,“所以,如若可以,我仍不希望你与他之间起冲突。”
侯承远面上微起了惊异之色,我复握着他的手,蹙眉道:“我知道此事会让你为难,但是……”
他笑着打断我,“不必但是,我答应你,以后有关于他的事,我能避就避,能躲就躲,不去与他为难,若实在躲不过去,我也会事先知会你,你看如何?”
我知他素来性情所至,率性而为,从不知忍让为何物,现在听他这样顾念我的感受,心中油然生出有几分感动来,他眼中流露出的真情挚意,竟使我慨然而几欲落泪,与他相握在一起的手不由得加了几分力。
他用另一只手贴着我额头轻柔地摩挲,怜惜道:“别再多想了,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说完,放开我的手,自裹了披风和衣而睡。
一夜酣睡至天光微熹,我好梦泛滥,流连床榻不愿起来,侯承远连哄带骗才将我从榻上拽起,简单用了些干粮后便拔营启程。
为节省行程,尽快返回幽州,侯承远决定绕道党项拓跋部境内,此地少草木、多风沙,囚野空旷,目力所及尽是茫茫戈壁原野,杳无人烟,驰骋了大半日,才遇见党项牧人的聚落。侯承远命军士临水草驻扎暂作休整,却严禁擅自接近党项人聚落,且言辞间对党项人诸多防备,我心生疑惑,向侯承远问起了缘由。经他解释,才逐渐厘清了些其中曲折,党项以姓氏为别,区分成大小八个部落,分别是细封部、费听部、往利部、颇超部、野离部、房当部、米擒部、拓跋部,其中以拓跋部最为强盛,但对大唐的成见也最深。
贞观六年,西突厥将军阿史那哥舒联合歌逻禄部、处月部、处木昆部、党项费听部、拓跋部组成北狄联军,挥戈南下,图谋幽州。时任幽州都督的卫孝杰亲率幽云军在饮马泉迎击,两军激战数日互有胜负,相持不下。关键时刻,侯承远率一千幽云铁骑连夜迂回至北狄联军左翼发起攻击,他一骑当先冲入敌阵,枪挑刀劈,勇不可挡,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口气冲破北狄联军十二座营寨,直入中军,一枪刺死了敌军副元帅拓跋珪宏,元帅阿史那哥舒被侯承远斩断左臂,负伤而逃,北狄联军连失主将,再无心恋战,一溃千里。卫孝杰引大军趁势追击,一直追至西突厥边境,方才罢休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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