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如秋雨落花,飘洒在心中,虽有瑟瑟凉意,却语颇隽永,耐人寻味。待醒过神来,老道的身影早已远了,我忙起身向他背影喊道:“老道师可否告知姓名?欲往何处?”
“老道活得太久,早已忘却俗世姓名。”答毕,旋即又是徐缓吟诵,“何须美景胜潇湘,惟愿桑干化琼浆。贫身醉卧红尘里,笑傲风癫亦自得。今日得银十两,解我之馋;他朝逆转乾坤,还人之情。”老道仰天大笑,恣意狂放,“倒于街,卧于巷,笑我癫狂;醉了醒,醒了醉,亏我无常;醺醺然,酣酣然,独醉一生;昏昏然,沉沉然,难醒半日;想一想,算一算,人生徒劳。倒不如,醉归红尘去,逍遥天地间。”话音犹自传来,人影已随熙攘的人群融入了市井喧嚣中。
而后,与侯承远一路又转回了市集,老道的话犹在耳边萦绕,经久不散。虽已刻意不去多想,却总是心难静、意难平。不经意间眼光投向侯承远,若老道所言无误,我岂不是在害人害已?
念头还未转完,就见侯承远眉宇间已蕴上了一层忧色,紧蹙的剑眉下那一对清亮如春水的眼眸中,此刻盛满了忧虑,盈盈涌动着将欲倾泄而出。他竟不顾街道上人来人往,蓦然将我紧紧抱住。
幽州虽地处偏北,民风相对旷达,但也绝没有人会在车水马龙的集市行此亲昵之举。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我们身上,原本喧嚣如尘的四周霎时鸦雀无声。
我只觉尴尬,有些错愕地抬头,他眼中竟又含了几分伤痛。
“你怎么了?”我目注于他,轻声问道。
侯承远回视着我,语声微沉,“你为何又用这种眼神看我?四年前你也是如此眼神,然后便选择离我而去。这一次,我绝不会放你离开的!”他越说情绪越显激动,“你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
我莞尔一笑,轻拍他的背脊,安抚道:“没人说要离开,我心中是有顾虑,但算命看相之言不可尽信。而且,老道师也说了,不妨随心随缘,我如今心已在此,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会死皮赖脸地赖着你的。”随即,我眉心微拧,故作可怜状,转而道:“将来,若老道师所言当真应验,你被我拖累,可不准后悔!”
他微微一怔,满面忧色倏然消退,朗声大笑起来,笑声是从未有过的欢愉,殷切道:“我此生所求,不过是与你相濡以沫,白头到老,岂会后悔!我若对不起你,就叫我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听他发此毒誓,我猛地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轻斥道:“你胡说什么!什么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我既不想当弃妇,可也不想当寡妇,你若再将‘死’字挂在嘴上,我立马就走,永远不再回来!”
侯承远看我神情认真,已然不快,忙收敛笑容,郑重道:“莫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说就是了。”他赔笑执我手,“时候不早了,咱们还要去买些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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