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凛冽的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侯承远猛地变了脸色,眼中有灼热的怒火迸射而出,直刺向门口,“你为何在此?这里不欢迎你!”
我蓦然侧首,却见李琰长身凝立,晚风轻拂他的长发,白衣在夜风中纠缠,飒飒然如一株暗夜白莲,清冷又无所畏惧地在月光下绽放。
李琰尚未言语,王德先道:“李侯爷奉皇上之命护送老奴前来传旨,顺便迎回永嘉郡君。”
此话在侯承远听来,定是刺耳难堪的,不经意间就紧握住了我的手。
李琰的唇角微微弯起,似是笑着,那双黯然悄怆的眸牢牢迫视住我与侯承远相握在一起的手,他的声音亦是没有感情的,“内子在府上打扰多时,有劳侯兄照应,在下感激不尽。”
听到“内子”二字,侯承远额头青筋毕现,怒道:“你叫她什么!”
李琰收回目光,眼神中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淡声道:“皇上的圣旨想必侯兄也听得清楚,她如今已是在下之妻,我称她内子有何不妥?”
“你给我闭嘴!”侯承远咬牙切齿,似是再也按捺不住火气,一手紧握成拳就欲冲将过去。
李琰身负戍卫禁宫之责,若无重要之事,断然不会远离长安,而且他每次出现似乎总会带来腥风血雨,上次是为剿灭怒雷山庄,这回虽是奉皇命而来,可我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不知道他究竟又在算计什么。脑中快速想过一遍,我忙将侯承远拦下,安抚道:“尚不知他是何用心,切不可莽撞行事!”
待侯承远情绪稍稍平复,我压抑着心中的苦楚与屈辱,移步到李琰跟前,目光冷厉地逼视他,刻意放低声音道:“你究竟为何而来?你若是想借我激怒承远,以此做文章对付他,恐怕会让你失望!”
李琰原本尚存半丝柔意的眼睛渐渐变得空洞,就像是黎明前将晓的夜空,寒意刺骨。他冷然回视着我,片刻,仰天而笑,笑声是前所未有森冷,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紧锁双眉,颤巍巍地问:“你……笑什么?”
他俯首到我眼前,轻问道:“我在你心中竟已是如此不堪了吗?”语气中微有沉痛之意。
我冷声相对,“经过怒雷山庄一事,难道我还敢对你抱有任何幻想吗?”顿一顿,眼风在他脸上狠狠刮过,“我且问你,皇上赐婚之事,是否你从中作梗?”
“不错!”他毫不掩饰,唇角轻柔扬起,似笑非笑。
果然是他!怒火禁不住在心底燃烧,又倏地烧到头顶,对他的恨,化成了一支支寒枪冷箭,扬起手照着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皆面色怔然,定定望着我们。
李琰当众挨了我一巴掌,却依然不见怒气,如常的中正平和。他越是如此,我心间的恨意就越是浓烈,如潮水般汹涌激荡,连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既已弃我如敝屣,为何又要来毁掉我唾手可得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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