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风说话的时候，其实表现的很平和，甚至是温和。
可他的眼神，终究是没法轻易变换的，以至于，从始至终，辅公祏都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战栗。
有那么一瞬，辅公祏甚至觉得，自己是被择人而噬的老虎，注视着。
而他身侧的杜伏威，也是一脸的诧异和慌乱，但与辅公祏不同的是，杜伏威的感觉，更轻微，更容易接受。
这也许是因为赵风凝视的目标并非是他，也许是杜伏威一生坎坷，早已经对很多事都不放在心里。
总之，在短暂的情绪波动后，杜伏威心里，终于对赵风有了一丝认可，同时也对辅公祏更加不屑。
他在这一刻，甚至没想过要报复辅公祏，更没想过复仇。
诚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就没想过争霸天下，所以也不至于因为霸业破灭，而多么低沉。
与之相比，辅公祏此刻简直死的心都有了。
他有些不解，想不通为什么赵风说那番话时，自己会那么窘迫。
他甚至有些担心，赵风会因此误会自己。
短暂的沉默过后，辅公祏回过神来，赶紧躬下身子，朝赵风抱拳。
“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奉公行法。”
他的话里，用的是行法，而不是守法，这里面是有门道的，在赵风看来，这就好似暗室欺心，以为用几个简单的文字替换，就真能万事大吉，但他懒得戳穿，甚至懒得理惠。
不过，赵风不理会，不代表别人也不理。
辅公祏才说完，杜伏威就又放声大笑。
“奉公行法？你也配吗？还是说，你是本就不想守法，才会想出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玩意儿？”
说完，他斜睨着辅公祏，脸上尽是嫌弃。
辅公祏又是一个哆嗦，眼睛偷偷瞄了赵风一眼，而后高声反驳。
“杜伏威，我骗过你，抓了你，这些是我不对，可那时候咱们各为其主，况且我也是为了天下早日太平！你何苦如此待我？”
听见辅公祏终于正视这个问题了，杜伏威显得尤为兴奋。
他咧着嘴，瞧了眼赵风，见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也拉高了音调。
“各为其主？你私藏军粮，收罗器械，篡改账目这些，我的旧部，不是没和我说过，你真以为，我被你抓了，那些跟随了你的，就是真心？”
赵风听到这话，不禁也起了兴趣。
他扭过脸，看向杜伏威，问：“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所指的，是后半句，然而无论杜伏威，还是辅公祏，此刻却都觉着，赵风是注意到了藏私、篡改账目等问题。
辅公祏彻底乱了阵脚，别看他号称素有勇谋，可实际上，终究只是个商人出身，也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场面。
此刻，他心中惴惴，既想直接承认罪责，希望赵风不要误会，可又担心，杜伏威只是诈自己，因为一时间，竟全然没了主意。
“你、你少在这里污蔑！咱们有仇，即便要告发，也没人能够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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