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回眸一视，浮华尘世，过眼云烟。
只是当初的一丝错念，便龙凤各归巢，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却垂泪与心间。
身披战甲，剑指苍穹，血眸犹如凌冽寒风，所到之处皆丢兵弃甲，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和他的烈焰骑还是被团团包围了，四周的韩军犹如滔滔江水，杀了一批立马能涌上来一批，手中的利剑已经开始微微的慢了速度，角度也不再那么刁钻，旁边不知是谁的宽刀朝着他的脊背砍下，他看到了，但是身前的数把长矛却也齐齐的朝着胸口刺来，眉心的沟壑渐深，取舍间，提剑奋力横扫，划开了前方五人的胸口，待回身自卫时，宽刀已贴背而下，金属的撞击声后是皮开肉绽、血涌而出的声音，一股刺鼻的腥味在这已然一片血海的战场尤为突出，慕凌重重的一个前载，单膝跪在了地上。
“皇上！”一声怒吼，亦影疯狂的砍杀了阻碍自己的韩军后上前，一手握剑，一手搀扶住了慕凌，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新增伤口的疼痛。
剑身半截插进了土里，慕凌撑着剑柄踉跄的站了起来，冷冷道：“不用管我，全力的往外冲！”
话闭，一口鲜血喷涌，抬手狠狠的抹去，握剑重来，只是身后原先数千人的烈焰骑，如今却如鲜花零落，只剩零星几十个，抬头远远望去，一人骑马而来，韩军依次后退相迎。
“秦皇可愿意承认败了？”出口是一把温润极好听的声音，眉目间却皆是凌厉之色。
韩枫业看着眼前的男人，虽是一身狼狈，却不掩龙虎神姿，就算被逼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慕凌也是个不可轻视的对手，也是个值得一战的对手，他和他其实是同一种人。
韩枫业的到来缓解了杀戮，双方的士兵皆停了下来，握紧各自的武器对峙着。
“我的人生只有成王败寇，认输？我还没学过，不会！”
“既是如此，那我们来个了断如何，你这个对手，我期待了很久，别人还不配和你一战。”
“可以，但是我想知道，你此次用兵不同与你往日的风格，处处限制于我，这是有人相助还是……”慕凌是有种种疑惑的，若是放在平时，他敢以性命担保，今日之战自己绝对不会一败涂地到这个地步，若说没人帮韩枫业，他不相信，况且，她，从进了韩军军营就没有出来，她的聪慧……若是帮韩枫业……
听到慕凌问这个，那人从马上一跃而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喜色，看向慕凌时，眼中却含了淡淡的惋惜，“是有人相助，这个人你也认识，曾今还差点称为你的王妃。”
晴空霹雳，一声惊雷，慕凌趔趄的一下，喃喃道：“寒冬姬？……她，她怎么就，就算她恨我，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但是她怎么就要帮助你灭国呢？那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生活的地方啊！”
“你错了，她，不恨你，她恨的是这个国家！荣华富贵在她的眼里还不如尘土，她在乎的不过是亲人、是朋友，可是她的父亲被杀、家门被灭，无家可归的人成了她；还有，你知道么？她和乔羽有孩子了，但是，还不足两个月，却死了，死在了秦国的好公主的手里，她身中跗骨散不说，还差点死于刀下，你说，她该怎么办！”
“你说什么？孩子？跗骨散？”慕凌一步上前，揪住了韩枫业的领口，眼中满满的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两鬓的青筋凸起，背部伤口的血涌的更欢畅了，“你编的，肯定是你骗我的，她怎么会受伤呢？”
犹记得她一身血染白衣，轻身立于死尸之间的顾盼身姿，以她的武功，怎么可能会受伤，会中毒，差点死掉，怎么会！骗人的，骗人的，这一切都是骗人的，脑海中是她衣着素净，展颜一笑的倾城绝影，心中的质问、焦急、心疼、后悔、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在他的心肺里沸腾，铁青的脸色上涌起了红晕，猝不及防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信或不信随你，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该是一决生死的时候了，若是你能赢我，今日我放你安然离开，若是输了……”
“若是输了，请放我的属下们离开吧！”
“好！”回身拿剑，朝后挥挥手，四周的韩军立刻散开了去，给二人留下了偌大的一块地方。
慕凌、韩枫业，执剑相对，他们是命定的敌人，没得选择，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身后的一群人，拼尽性命，杀出一条路来，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命运选择了他们，在这繁华红尘人世送对方最后一程，韩枫业弃剑骑马而去。
不知有没有听到一声轻言，“护她一世平安！”
巧或不巧，天空飘起了丝丝细雨，晕开了剑身上的嫣然血迹。
这幅山水墨画，渐染朱砂，眼角的那滴清泪，为谁留下。
杀尽天下，负了她！